他将鱼篓放下,走到霍玉瓷身边,粗糙的大手轻轻覆上她微凉的手背,声音沉稳如山岳:“玉瓷,安心。有我在。”
短短五个字,却仿佛有着定海神针般的魔力。霍玉瓷抬眸望着丈夫坚毅沉静的面容,心中的不安奇异地平复了许多,反手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
然而,这份强行维持的宁静,并未能持续太久。
次日晌午,秋阳正烈。
敬春秋酒馆内客人寥寥,莫沉正在擦拭桌椅,霍玉瓷在柜台后清算账目,陈晋则在一旁慢条斯理地修补着一个旧酒坛。
蹄声嘚嘚,由远及近,最终在酒馆门外停歇。
三名作客商打扮的男子翻身下马,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焦虑。他们衣着料子不俗,却多有磨损尘渍,显然长途跋涉而来。为首者是一名年约四旬、面容儒雅的中年文士,虽尽力掩饰,但举手投足间仍残留着一丝久居人上的气度。
三人走进酒馆,目光迅速而警惕地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柜台后的霍玉瓷身上。那文士眼神一凝,快步上前,竟不顾店内还有零星镇民,躬身便是一个大礼,声音压抑着激动与恭敬:“可是…静文公主殿下当面?”
霍玉瓷浑身一震,手中账本险些滑落。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张有些陌生又似有几分眼熟的面孔,眼中闪过震惊、追忆与一丝慌乱。
霍玉瓷沉默片刻,缓缓放下毛笔,语气平静却带着疏离:“这位先生认错人了。老身霍氏,乃是这山野酒馆的老板娘,并非什么公主殿下。”
那文士却不肯起身,反而从怀中小心翼翼取出一物,那是一块半壁鸾鸟玉佩,玉质温润,雕刻精美,边缘处略显陈旧,似常年被人摩挲。“殿下!您不记得微臣了?臣乃昔年翰林院侍读学士,文景仲啊!先帝在时,曾赐下此鸾佩,言见佩如见静文…”他声音哽咽,“如今泰安天倾,奸相篡权,屠戮宗室,陛下…陛下他…龙驭殡天了!皇室血脉凋零殆尽…臣等拼死寻得殿下踪迹,恳请殿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以黎民百姓为念,出山主持大局,稳定民心啊!”
文景仲身后两名随从也齐齐跪倒在地,额头触地,无声恳求。
店内仅有的几名镇客早已吓得噤声,缩在角落,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