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爷命下人用布将断指包起,冷笑一声,转身踏入赌坊。围观众人见再无热闹可看,也一哄而散,唯有枝头梨花依旧纷落,片片沾向向诗白的肩头发梢。
方才刀落的一瞬,莫沉曾下意识欲催动法力阻拦,可体内法力如被封死的酒坛,任他如何运转心诀,竟无一丝回应。更令他心惊的是,周遭亦无任何术法波动的痕迹——那一刀是纯粹的血肉之刑,未有幻术,亦无遮掩。
“难道我的修为……当真尽失了?”纵然心性坚定,此刻莫沉也不由生出一丝惶然。
然叹息无用,既陷此境,唯有力求清醒。莫沉踏着满地落花,走向那孤寂的身影。
“向诗白?”莫沉难以相信,眼前这蜷缩着包扎伤指的男子,竟是先前弹出《月儿高》那般灵韵曲调之人。
向诗白咬着一端布条,正单手艰难包扎,闻声抬头,眼中掠过一丝诧异:“是你?你竟醒了?”
“在下侥幸保全性命,多谢先生日前搭救之恩。”
“莫称我为先生……”向诗白摇头苦笑,将伤手小心护在胸前,“我不过随手为之,反倒此刻狼狈,让你见笑了。”
“岂敢。”
落花满径,向诗白弓着身子一步步前行,脚步虚浮得几乎听不见声响。莫沉眼见他如此离去,心中疑云更浓:他竟不去讨回断指?那于老爷夺人手指,又有何用途?
莫沉正思量间,那向诗白走着走着竟然大哭起来,莫沉还从未见过哪个大男人哭得成如此悲恸。
沿途路人皆侧目窃语,有些压低声音道:“瞧那疯子,指头又少了一根……往后怕是弹不得琵琶了。”更有人毫无顾忌,高声笑问:“喂!向疯子,六根指头还怎么弹琵琶啊?不如改学打鼓罢!”
向诗白皆不理会,只泣声前行。莫沉默然跟随,也不知如何劝慰。
路人讥笑完向诗白,又转对莫沉嘲弄:“哈哈哈,疯子收了个要饭的做跟班,真是绝配!”
莫沉虽怒,却知此刻法力全无,不宜冲突,只得冷眼相看,隐忍不语。
向诗白泪尽之后,似是不愿归家,步履蹒跚重返梨树下,瘫坐于石板之上。他怔怔望着自己包扎的手,许久才喃喃自语:“轮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