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官爷息怒,小的这就改道!”那伏于尘埃中的少年嗓音嘶哑,带着刻意伪装的惶恐,手脚并用地向道旁挪动。
“磨蹭什么!刁民!”为首的玄甲卫厉声呵斥,手中玄铁长戈顺势一搡!少年本欲撑起的身形被这蕴含暗劲的一推,顿时向后踉跄栽倒,滚落尘埃,狼狈不堪。
精心伪装的朽木义肢“哐当”一声脱落在原地,与早已被踏碎的粗瓷破碗混在一处。那赖以博取怜悯的“残足”暴露无遗。
几枚沾染尘土的铜钱可怜巴巴地散落四周,在夕阳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前方何事喧哗?堵作一团?”金丝楠木舆驾内,那身着蹙金云纹宫装的丽人柳眉微蹙,纤指撩开缀满灵珠的帘幔一角,目光带着一丝被打扰清修的薄怒与厌烦。舆驾四周萦绕的淡淡宁神香氛,也驱不散那丝烦躁。
本以为前头开道的玄甲卫能速速清道,谁料骚乱非但未止,銮驾反倒因此停滞不前。
“落——舆!”侍立舆旁的侍女察言观色,立时扬声。八名力士稳稳停下舆驾,珠玉垂帘轻颤,发出细碎清音。
“究竟是何腌臜事,在此处闹……”贵妃语带薄嗔,眸光透过人群缝隙,落在被兵丁粗暴推搡、滚落尘埃的褴褛身影上时,后半句倏然凝滞。深宫历练出的定力让她面上依旧雍容,只那握着冰蚕丝团扇的葱白玉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瞬,指尖微微泛白。
一旁垂手侍立、身着暗紫蟒袍的老太监,眼角余光瞥见贵妃瞬息的神情变化,浑浊的老眼中掠过一丝玩味的光芒,嘴角牵起一个难以觉察的弧度,越发恭敬地垂下头去,周身却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晦涩气机。
另一名心腹侍女反应极快,疾声呵斥道:“放肆!娘娘乃慈悲心肠,素日里吃斋念佛,最见不得这等血腥腌臜!尔等还不速速处置干净,没的污了娘娘法眼,坏了上巳佳节采撷的天地清气!”
贵妃闻言,脸上适时浮起一层悲天悯人的光晕,唇角微扬,声音宛若带着抚慰人心的慈悲:“白鹤!”
“奴婢在!”先前呵斥的侍女立刻躬身应道。
“这孩子……”贵妃目光落在那匍匐于地的少年身上,声音带着一丝悲悯的叹息,“小小年纪,竟沦落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