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宣纸上,墨迹仿佛还带着边关的风霜。
他忽然想起某个雪夜,众将围在篝火旁分食冻成硬块的饼子,耿炳文笑他过惯了丰衣足食的日子,却悄悄把自己那份烤得最暖的饼子塞过来。
“值了。”李景隆低声自语,指腹抚过那些熟悉的名字,随即却毫不犹豫地将书信揉成了一团,包括那份联名上书。
这封信决不能被第二个人看到,否则陷入险境的将不只有他一个人。
“少主?!”福生惊得瞪圆了眼。
“这东西不能留。”李景隆从袖中摸出火折子,硫磺味在夜风中散开。
火苗舔舐着纸角,将那些滚烫的名字吞入灰烬。
“朝廷本就疑心我在北境结党,拥兵自重,这东西若是落进那些人手里,但时候不单是我百口莫辩,耿将军他们也都会被拖下水。”
话音落时,灰烬被他随手撒向半空,风一吹便没了踪迹。
他继续往前走,眉宇间的凝重淡了些,脚步也比先前更稳——这些事,本就该他一个人扛。
就在这时,街角突然出现一团暗影。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牌坊柱后闪出,见李景隆望过来,只恭恭敬敬行了个半礼,接着便转身没入更深的巷弄,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怎么在这儿?”李景隆皱起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悦,“我不是让他不要插手么?!”
“属下也是方才才见着他。”福生笑了笑,神情中透着一丝感激,“属下带人潜伏在宫外准备接应少主的时候,他就带着自己的心腹手下出现在了皇宫附近。”
“属下问他来做什么,他只说是为了报恩。”他顿了顿,声音里添了些真切的感慨,“但看他那架势,分明是做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以前总觉得他的眼里只有前程,看来是我错怪他了。”
“他这个人,除了有时候太功利了一些,其实还不错...”
说到最后,福生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惺惺相惜的笑意,笑得毫不遮掩。
刚刚那道在街角一闪而逝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萧云寒。
李景隆没有接话,心里却翻起了浪。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