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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太后突然派人前来劝和,无非是想撇清干系罢了。
而且为了包庇粮草案牵连者而杀他,并非最佳时机。
一旦败露,非但不能服众,恐怕还会搅得朝堂动荡、北境不稳。
他们都在等,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或者说,等一个能让他万劫不复的借口。
回想着方才殿上的刀光剑影,李景隆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传来的痛感让他更加清醒。
他在心里暗暗起誓,终有一日,要让这大明朝堂真正清朗起来。
无论是齐泰,还是那些他此刻尚且无法撼动的上位者,都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寂静的长街上,只有他一人独行的脚步声在灯笼间回荡。
他的心情像坠了铅块般沉重,比当年在北境战场面对十万敌军时还要压抑。
原来心里牵挂着这么多人的时候,活着竟是如此疲惫。
他忍不住摇头苦笑,仰头望向满天星辰。
深蓝的天幕上,星子稀疏,像是被打翻的墨砚溅落的残滴。
他伸手下意识地摸向怀中,可是那里却空空如也,酒壶好像丢到了什么地方,已记不清了。
此刻他真想找个地方,喝上一场昏天暗地的大酒,醉到人事不省,暂时卸下这满身的重负。
就在这时,前方街角驶出一辆青布马车,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响由远及近。赶车的福生看到他时,眼睛一亮,连忙勒住缰绳。
“少主?”福生压低了声音呼唤,利落地跳下车,快步迎上来。
他仔细打量着李景隆,目光扫过他的衣襟和袖口,确认没有异样才松了口气,“您没事吧?”
李景隆摇了摇头,唇边浮起一抹苦涩的笑:“若是有事,我怎还能大摇大摆地从宫里走出来?”
福生这才彻底放下心,探身掀开车厢门口的锦帘,绣着暗纹的帘布垂落时,露出里面铺着的软垫:“上车吧,属下送您回去。”
“我想走走。”李景隆摆了摆手,脚步未停,继续沿着长街向前。
穿越到这个世界已近半年,整日被北境平燕及朝堂争斗裹挟,竟从未像今夜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