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李景隆猛地攥紧拳头,指骨咔咔作响。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脚下不自觉地狠狠一顿。
“啪嚓——”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阁内格外刺耳。
李景隆脚下那块青石板,竟应声四分五裂,碎成了数块。
烛火剧烈摇晃,将他阴沉如水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将这小小的文渊阁吞噬。
福生和萧云寒见青石板碎裂的瞬间,慌忙垂首屏息,连指尖都绷得发紧。
空气中弥漫的杀意像淬了冰的针,密密麻麻刺得人脊背发寒,两人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稍有声响便会引火烧身。
李景隆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腾的怒火撞得肋骨生疼。
他极力按捺着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戾气,转身走出文渊阁,脚步重重踏在回廊的青砖上,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弓弦上。
行至湖心平台,他扶着雕花栏杆停下,凛冽的夜风卷着寒气扑面而来,吹得袍角猎猎作响。
他望着结冰的湖面上映出的冷月残光,试图用这彻骨寒意浇灭心头烈焰,可那团火却烧得更旺,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灼穿。
此刻他才恍然大悟——齐泰步步紧逼,根本不是为了自己。
黄子澄的背后是燕王,那齐泰呢?
真正要置他于死地的,从来不是那个六部之首,而是深居宫闱的太后!
而太后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心虚,因为她从小看着他和朱允炆、朱允熥长大,知道他与朱允熥的关系匪浅!
她怕,怕他在北境立下赫赫战功后手握兵权,怕他有朝一日会助朱允熥夺回那被窃走的皇位继承权。
这份心虚像条毒蛇,啃噬得她连北境安危都顾不上了。
徐辉祖曾说过,那名替朱允熥传递半卷《孙子兵法》与素笺的内侍,早已没了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李景隆的指节死死扣进栏杆的雕花里,木刺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那内侍定是被太后灭口了,恐怕连尸骨都被碾碎扬进了御花园,连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