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顺着心经一路走通脉络。
他在重新认识自己。
杨暮客还叫杨暮客……但他不是原来那个学生,也不再是那个鬼。
更不是一个泥巴尸身。
他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小道士。
这副身子,天生地养,灵材滋润。
如今月桂元灵木没了。
他治过木性,虽与他命合,却不与性合。
遂用金炁斩了。
他如今治水德。
四海茫茫水意正盛,他怀中息壤淡淡灵韵散,抑制着水意滋长。
人身有七成为水,自该以七成为德。
这便是他短暂的明悟。
他德很多,但他干得缺德事儿更不少。
那便要把缺德捋干净,总不能叫它们两两抵消。
肆意妄为,该是改。
若本性如此,那便日后小心收敛。
目中无人,该是改。
但本就如此,那便日后带人亲和。
杨暮客心中一桩桩举例,只见他身上灵韵蒸腾,一点点邪念尽数被驱散。
他因心疼贾小楼,确实又撞见外邪了。
否则他又何故去逼壶枫去下山收徒?当真没有更好的解法吗?当真要如此折腾人,损人不利己吗?
求到召岳宫这小门小户,去掺和朱雀行宫的大事儿,杨暮客这是在强人所难。
他但凡有心去找卢金山,去找赤金山,或者返回去找他上清门。
蔡鹮留在小楼的公府之中又不会丢,一个人飞,不过几日功夫。
但他偏偏不……
杨暮客长吁一口气,回头,多少带着歉意看向了塔楼上的疏恍真人。
真人天人感应,瞧见了船头那歉意一笑。
他愣神半晌,掐子午诀揖礼。
并未言声。
忌淫思……是忌讳放任猜疑,多思多虑。
又不是让他杨暮客不思。
杨暮客当下又以上清三训斧正自身。
心头畅快,拿起鱼竿抽打海绵。
哗哗浪水带着灵炁化作漩涡,漩涡中水藻得了生气开始茂盛生长,勾来小鱼啃食。
大船破浪,留下一群鱼儿绕着灵光。
徐徐过了几日。
杨暮客整个人越清冷,好似不在人间。
若不是用息壤的土韵留下人味儿,他此时已经似要与大海融为一体,只求天道。
疏恍真人主动下船,躬身给船头的小道士揖礼,“紫明师叔。
您该回去了,稍后便要撞见海底灵浊破之地。
届时灵炁与浊炁迸,对您修行不利。”
“这么快么?已经驶入深海了?我当这小船该是比那艨艟巨舰慢了许多。”
疏恍真人轻笑,“弟子持船,自然是比凡人掌船快些。”
杨暮客从船头跳起来,收起鱼竿拍拍身上的盐巴。
“幸得真人护送,不然不知道要走多久哩。”
“与上人同行,见识了高门弟子风采。
弟子与有荣焉。”
杨暮客一抬手,“一起回吧,当下不用掌舵吗?”
“不必,弟子足下便是阵法。
多日以来,法力已经浸润船身,它自是听我使唤。”
杨暮客竖起一根大拇指,“厉害!”
“多谢师叔夸奖。”
杨暮客忽然抬头龇牙一笑,“你们这般,与天道宗眉来眼去,正法教从不押醋吗?”
疏恍听着杨暮客这调笑话,心中暗暗叹息,“身姿柔软,方可从容。”
嘶。
果真厉害,这般下流的比喻他也接得住,杨暮客心中暗暗佩服。
反正这方天地没有《周髀算经》,杨暮客当场抛出一句狠话,“这天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