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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悦见他不答,叹气一声,“本官尸位素餐,自有圣人与太子责罚。
你记恨本官没用。
总要交代出个人名。
一层一层,最后查到了本官,本官也向圣人求乞归乡。
但今冬过后,圣人禅让,太子登基。
新皇总要有个新气象,这陈年旧疾,也该治一治了。”
李思明琢磨了下,这尚书若是想大事化了,还真有一个人能说。
“户部金部司郎中吴野本该年年审计,但最近三年都未派出审计巡官。
老朽便是因此才心生侥幸,并未再派遣税官。”
“吴野?”
邱悦笑了声,“他人都跑了,你说了又有何用?前些日子,他家中车马翻在了官道路边,恰巧大风雪来临,一家人冻死了一半。
但那车中细软加起来连一百金玉都没有。
最值钱也不过是一箱折扇。
尹相命陨乡下,前去搭救的除妖军也清查了一遍家宅。
根本凑不出来三千金玉。
你若跟我说,这些年短了的税赋,都是这些人贪了去。
可钱呢?”
李思明笑了下,“大人呐,一层层盘剥,下官又怎知这钱哪儿去了。”
邱悦哼了声,“李思明。
不要给脸不要脸。
单是京都一地赋税,就少了三成。
而且是以十年为计。
一万金玉,能养出来多少私兵?这么多钱难不成是尹氏拿去准备造反么?”
李思明愣了下,皱眉问,“您要把我归为尹相同党?”
“不然呢?”
李思明沉声说道,“我武隆李氏一向忠心耿耿,何曾参与过造反之事。
邱大人莫要冤枉好人!”
邱悦撇嘴,“谁信呢?这么多钱不见了。
在本官眼皮子下头不见了。
本官只查到了你,和尹相同党。
你说没有关系,你自己信么?”
李思明大大的额头鼓起两个包,眯着眼面目狰狞。
“钱,大人当真不知何处了去么?”
邱悦点头,“本官不知。”
李思明嗤笑一声,“户部亲自签的国神观信众可持赎罪券免税,上面可是盖着您邱大人的印章呐!”
邱悦摇头,“本官何时批准了这样的政令,李思明你莫要血口喷人。”
李思明躺在座椅里,“邱大人好一张嘴。
若无户部政令,我一个小小的衙门税官,怎敢私自做主免去那些商户和士人的税?”
邱悦微微一笑,“你承认你下令免税了?”
李思明点头,“十三年前,户部侍郎白宇亲自随同国神观方丈大人来到了京都府衙门,当着下官的面把政令拿出,放在了京都太守的桌上。
邱大人,您敢说白大人和国师大人一同作假么?”
十三年前?邱悦恍然。
他儿子曾经诬告东宫笔吏,害得那笔吏一家被充为奴户。
好像就是那笔吏现了有人私造政令,而后反击杀人。
为此邱悦还曾禁足儿子一年。
邱悦坐正了身子,问李思明,“你说赎罪券?本官怎地不曾听说?”
李思明鼻息长久,轻声说,“赎罪券是十三年前的名字。
后来国神观改了个名,叫香火卷。
这国神观的生意,是圣人的买卖。
您敢去查么?”
香火卷……邱悦长吁一口气。
五百文一张,可去国神观食宿免费,供奉国神得神官庇佑。
这玩意的确是户部签了政令,持有香火卷,可免了等价税钱。
但这事儿为什么没人说呢?今年税钱短了这么多,各地缺口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