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增兵十万、饷银百万两!"
这消息如惊雷炸响,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户部尚书率先出列,花白的胡须都在颤抖:"百万两?这是要掏空国库啊!"
兵部尚书也蹙眉进言:"陛下,十万援兵从何调拨?九边各镇兵力皆有定额,若轻易抽调,恐致边防空虚。"
皇上脸色铁青,猛地一拍龙椅:"岂有此理!昨日奏报还是十万大军,今日怎就变成了十五万?"
沈隽意抓住时机,朗声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大有蹊跷!楚大人刚离京,东海便突增军情,时间太过巧合。"
"你是何意?"皇上目光如电,直射向他。
沈隽意深吸一口气,朗声道:"臣斗胆揣测,此等军情或有夸大,甚至."他顿了顿,掷地有声道,"甚至可能是人为捏造!"
"放肆!"兵部尚书厉声呵斥,"沈大人岂可言此?若边防有失,你担待得起吗?"
户部尚书也附和:"军情重如泰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陛下!"
沈隽意却毫不退缩,直视着皇上:"正因军情重如泰山,才更需辨明真伪!百万两白银相当于朝廷两年的赋税,若如此挥霍,不出三年国库必空,届时拿什么抵御外敌?"
皇上闭目沉思良久,殿内只闻自鸣钟的滴答声。良久,他猛地睁眼,沉声道:"传朕旨意:东海军饷暂缓拨付,着楚元化速查军情虚实,不得有误!"
这道旨意让满朝文武松了口气,却也预示着一场更激烈的暗战即将爆发。
而此刻的楚元化正带着张怀忠等人,在河海上日夜兼程赶路。
三日后午时,大理寺内传来急促的鸽哨声。
一只灰羽信鸽正扑腾着翅膀,腿上系着红色的绸带——这是张怀忠约定的紧急信号。
沈隽意与李尚书相对而坐,案上摆着刚收到的几份密报,宣纸上的墨痕已凝成深灰,透着夜探的冷意。
烛火在铜灯盏里明明灭灭,将两人的影子投在背后的青砖墙上,随气流微微晃动。
“沈大人,这些线报你可都过目了?”李尚书压低嗓音,指尖点着一份加急密件,桑皮纸边缘还留着蜡封的碎屑,“楚大人在江东的境况,怕是比咱们预想的更凶险。”
沈隽意颔首,指腹摩挲着密报上“秋景明三入银库”的朱砂批注。
“何止凶险。这几份密报串联起来,秋氏布的局恐怕不止于构陷谢家。”他将密件逐一摊开,烛火映着纸上细如蚊足的蝇头小楷:“你瞧这份户部暗线的急报——秋景明连续三夜亲入内库,每次都带着掌印主簿与三名银库提举,且入库时必令杂役回避。”
李尚书接过密报,瞳孔在“声称筹备前线军饷”的字句上骤然收缩。
“尤其这‘间歇清点’四字大有玄机。户部例行车薪饷是月初,此刻突然频繁查库,时间点与楚大人离京完全吻合。”
“更要紧的是这份。”沈隽意拿起另一页薄如蝉翼的绵纸,“兵部武选司的眼线传回消息。秋景明近日密会京营左都督与蓟镇总兵,言及‘东海军情需行非常之策’。”
“非常之策?”李尚书浓眉紧锁,指节叩在案上,“秋氏掌管户部,又与东海都司互通声气,此刻提‘非常之策’,绝非善茬。”
沈隽意起身踱步,靴底踏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你可留意到?秋氏所有异动,皆始于楚大人离京之后。这绝非巧合。”
话音未落,门板传来叩击。
“进。”沈隽意扬声道。
进来的书吏捧着个细竹竹筒,筒口的火漆尚未全干:“大人,飞鸽传书,自江东来。”
沈隽意拧开竹筒,抽出的纸条上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