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之初步体现,虽微末,却是进步。”
正说着,案情审理出现波折。
那乡绅倚仗财势,请来的证人证词前后矛盾,破绽百出。
推官厉声诘问,证人支吾难言。
眼看乡绅理亏,他却突然起身,从袖中掏出一张名帖,看似无意地放在案几一角,对推官拱手道:“大人明鉴,此事或许有些误会。
在下与南京转运司的王判官乃是故交,昨日还一同饮宴…”
此言一出,堂上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那推官面色一僵,眼神闪烁,询问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耳房内,赵桓看得真切,怒火再次上涌,拳头攥紧:“岂有此理!
公然以势压人,贿赂官员!
这还了得!
元晦,这等人,就该立刻拿下,治他个贿赂官吏、扰乱公堂之罪!”
陈太初却轻轻按住赵桓的手臂,摇了摇头,低声道:“陛下息怒。
此事,恰恰暴露了弊端所在,亦是新政亟待解决之关键。”
他冷静分析道:“陛下请看,那推官虽显动摇,却并未当场偏袒,只是态度软化。
这说明,新制强调的‘依法断案’观念,已开始产生影响,但尚不足以完全抵御权势的干扰。
此案关键在于,司法官员的升迁、考评、薪俸,若仍掌握在地方行政长官或某些权贵手中,则独立审判便是空中楼阁。
乡绅敢如此,正是料定推官忌惮其背后人脉。”
他目光深远,继续道:“故臣在新政纲要中强调,需建立独立的法官遴选、考核与保障体系,确保其职位、薪俸不受地方行政干预,方能真正挺直腰杆,只认法理,不认人情。
此案之弊,非在人,而在制。
若依陛下之言,将此乡绅抓起来,固然解气,然若不革除产生此弊端的土壤,明日还会有张乡绅、李乡绅故技重施。
唯有从制度上确保司法独立,方能杜绝此类现象。”
赵桓听着陈太初抽丝剥茧般的分析,胸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冰冷的清醒所取代。
他意识到,陈太初看的远比他深,远比他透。
惩治一两个恶霸容易,但要建立一个让恶霸无法作恶、让法官敢于公正的制度,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