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反驳,却现陈太初所言,句句在理,直指他内心深处那“帝王至高无上”
的旧有观念。
他想起自己登基以来的种种艰难,想起秦桧专权时法度废弛的恶果,不由得沉默了。
那股冲动带来的燥热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思考。
他缓缓坐回椅中,喃喃道:“是朕……心急了。
元晦,你所言……甚是在理。”
陈太初见赵桓听进了劝谏,心中稍安,趁热打铁道:“陛下能作此想,实乃万民之福。
既然陛下关切此事,不若明日,臣陪陛下往南京刑狱司一行,观其如何审理寻常案件。
陛下可亲眼看看,这新制之下,司法运转究竟有何不同,又有哪些积弊尚存。
如此,远比陛下亲自出手,更有裨益。”
赵桓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也好。
朕便去看看。”
次日清晨,南京刑狱司。
为避免惊动,赵桓与陈太初皆作寻常士人打扮,由知情的南京刑狱使引至二堂一处僻静的耳房内,透过雕花隔扇,可观大堂审案情形,堂内之人却难以察觉他们的存在。
堂下,正审理一桩民间田产纠纷案。
原告是一身着葛布短衫的老农,被告则是本地一颇有田产的乡绅。
案由是乡绅欲以远低于市价的价格,强买老农祖传的几亩水田,老农不从,遂被告上公堂,反诬其欠债不还,以田抵债。
主审官是一名面色严肃的中年推官,按程序询问双方,传唤证人,查验地契。
过程略显冗长,但条理清晰。
赵桓看了一会儿,眉头微蹙,低声道:“元晦,朕观此案审理,与往日所见,似乎……并无太大分别。
推官依旧威严,百姓依旧惶恐,无非是按部就班,有何新意?”
陈太初微微颔,目光却始终专注地看着堂下:“陛下且细看。
往日审案,官员往往先入为主,动辄刑讯,屈打成招者众。
而今日,推官虽威严,却未动刑具,重在取证辩理。
此其一。
其二,陛下可见那老农,虽紧张,却能断续陈述己见,推官亦在耐心听取,并未一味呵斥。
此乃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