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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东西两线鏖战,虽有小胜,然旷日持久,国库空虚,民力凋敝,实非长久之计啊!
若能以些许财物,换得边陲安宁,百姓休养,实乃社稷之福!”
“些许财物?”
赵桓喃喃重复,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金人上次勒索时,搬空内帑、搜刮民财的惨景,心头一阵绞痛。
他烦躁地挥挥手:“此事……枢密院可知?陈元晦可知?”
秦桧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脸上却愈恳切:“陛下!
陈参政……一心只求战功赫赫,以彰其能!
其整军经武,耗资巨万;清君侧抄家,更是惹得朝野非议!
他何曾想过朝廷府库已近枯竭?何曾体恤过陛下为筹措军资夙夜忧劳?臣斗胆直言,若依陈参政之意,穷兵黩武,恐非保全大宋江山社稷之良策!
此议和之请,金人只托付于臣,显是忌惮陈参政主战之心甚坚,故欲直达天听,望陛下圣裁!”
“只托付于你……”
赵桓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心头那杆秤,又开始剧烈地摇摆起来。
陈太初的告诫言犹在耳,金人反复无常如虎狼。
可秦桧的话,也像毒蛇一样钻进他心里——府库空虚,民力凋敝,陈太初……是否真的只顾自己的功业?
他疲惫地闭上眼,挥挥手:“朕……知道了。
你且退下,容朕三思。”
“臣告退,唯愿陛下以江山社稷、黎民苍生为重!”
秦桧深深一揖,倒退着出了暖阁。
转身的刹那,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暖阁内,只剩下赵桓对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和案几上那杯早已冷透的酒。
殿角的更漏,滴答作响,每一滴都敲在他摇摆不定的心坎上。
陈太初在河北冰天雪地里与强敌周旋,而他这位大宋天子,却在温暖的宫殿中,为了一笔屈辱的岁币,陷入了更深的挣扎与迷茫。
拒马河畔的寒风,裹挟着雪花,呜咽着掠过宋军营寨的刁斗,出凄厉的长鸣。
北岸金军大营,完颜宗望按刀立于望楼,望着白茫茫的河面,眼神阴鸷。
雪,给了他机会,但对面那个姓陈的,似乎比他想象的更沉得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