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曾因此风光无限,亦在陈太初失势后备受打压,直至近日秦桧倒台,方才起复回京。
这等起伏,或许早已磨砺出这少年远常人的心性与……警惕。
他不再多言,重新垂下眼睑,将目光落回书卷,仿佛外界的一切纷争,都已与他无关。
唯有那微微蹙起的眉心,透露着他内心远非表面那般平静。
黄昏时分,陆游回到位于城西的陆府。
府邸不算豪奢,却收拾得整洁清雅,带着几分书卷气息。
院中几株晚菊正凌霜开放,散出淡淡的苦香。
书房内,烛火初上。
陆宰——这位新任的兵部侍郎,虽官复原职,眉宇间却难掩多年外放磋磨留下的风霜与疲惫。
他身着常服,正伏案批阅兵部送来的卷宗,灯光将他鬓角新添的几缕华映照得格外清晰。
“父亲。”
陆游躬身行礼。
陆宰抬起头,看到儿子,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放翁回来了。
太学今日……可还热闹?”
他早已听闻太学中近日的激辩风气。
陆游将书袋放下,沉吟片刻,将日间明伦堂中的争论,简略复述了一遍,语气平静,并无偏袒任何一方。
陆宰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感慨。
待儿子说完,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四海论》……秦王之志,固然宏大,甚至……可称悲壮。
然,其路艰险,非比寻常。
如今朝局,看似清明,实则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那至高之位上的心思,谁能真正揣度?”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儿子:“放翁,你记住。
为父起复,并非因我等主张得以施行,不过是……陛下制衡之术,一时之需罢了。
眼下这位置,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他站起身,走到儿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转为凝重:“你如今最紧要的,并非参与这些虚无缥缈的争论,而是沉下心来,准备明年的春闱大比!
唯有金榜题名,取得功名,立于朝堂,握有实据,方有资格去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