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拨赈济,开设粥棚,然…国库空虚,杯水车薪。”
“十万…”
陈忠和重复着这个数字,语气中充满了无力的悲凉,“十万张要吃饭的嘴,十万颗充满怨愤的心…若遇丰年,或可勉强维系。
然,去岁关中大旱,今春淮西蝗灾又起……”
他猛地停住,望向西方天际那轮苍白无力的日头,仿佛看到了未来尸骸枕藉、饿殍遍野的惨景,“岳雷,你久在军旅,当知…民饥则盗起,民怨则生变。
这遍地干柴,只需一粒火星……”
岳雷浑身一震,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刀柄,指节白。
他当然知道!
军中最怕的就是欠饷与粮草不济。
若连京师腹地都流民遍地,饿殍塞道,那各地军州……他不敢再想下去,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大宋…这艘巨舰,”
陈忠和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字字千钧,砸在岳雷心头,“父亲在时,虽风雨飘摇,却总能寻得新水源,修补漏洞,奋力前行。
如今…抽去了龙骨,堵死了活水,只余下这满船的蛀虫与……”
他最终没有说下去,只是缓缓摇头,目光重新投向那死气沉沉的汴水,仿佛在凭吊一个即将逝去的时代。
河风更烈,卷起他的衣袂,猎猎作响。
天地苍茫,唯余流水无声,诉说着无尽的隐忧。
同日,傍晚。
汴梁城西。
日头西沉,巨大的、燃烧般的火烧云堆积在天际,将整片天空染成一种瑰丽而诡异的金红色,仿佛天公以云为布,以霞为彩,泼洒出一幅浓墨重彩的末日图卷。
云层低垂,光线透过云隙,如同道道血色光柱,斜斜地投射在汴梁城鳞次栉比的屋瓦飞甍之上,给这座暮气沉沉的帝都镀上了一层短暂而不祥的辉煌。
陈忠和所居的保康门小巷,已渐渐被暮色笼罩,炊烟袅袅升起,带来一丝人间烟火的暖意。
然而,就在这片看似平静的暮色里,一丝异样悄然生——巷子深处,某处屋舍的脊兽之后,一缕极淡极淡的黑烟,如同毒蛇的信子,悄无声息地探出,随即迅变得浓浊,翻滚着升腾而起!
起初,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直到那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