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怕我反了。”
“反反了?!”
陈守拙手一抖,米酒险些泼洒出来,老脸瞬间煞白!
“是。”
陈太初啜了一口米酒,温润的液体滑入喉管,却带不起半分暖意,“若我真想反,凭琉球三十艘‘镇海级’铁甲舰,凭‘黑鹞营’三千精锐,凭金山、马六甲、恒河、智利源源不断的金银铜铁粮草这汴梁城,这大宋朝廷,谁也挡不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父亲惊骇的脸,扫过一旁默默布菜、闻言指尖微颤的赵明玉,扫过竖着耳朵听的陈菁华,最终落回跳跃的烛火上。
“可我没有。”
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讥诮,“所以,他更怕。
怕这柄悬在头顶的剑,不知何时会落下。
怕我终有一日会厌倦了这‘秦王’的虚名。”
“老赵家”
陈太初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锥刺骨,“惯用的不就是‘莫须有’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陈太初今日所做之事,在他们眼中,便是最大的‘莫须有’!”
他放下酒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粗糙的釉面。
“这世道,何曾有过公平?”
他声音带着一种洞穿世情的苍凉,“一场瘟疫,一场旱灾,赤地千里,颗粒无收。
那些平日里锦衣玉食,靠农人血汗供养的官老爷、勋贵、宗室此刻,难道不该拿出囤积的粮米,开仓赈灾,救民水火?这才叫公平!
这才叫天理!”
“可他们不会!”
陈太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他们只会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富贵,如何从灾民的骨头上再榨出二两油!
为何?因为权力!
因为这权力的核心,便是那高踞九重金阶之上的皇权!
它赋予了他们吸血的特权,却从未教会他们‘义务’二字!”
暖阁内死寂一片。
炭火噼啪作响。
羊肉汤翻滚的咕嘟声格外清晰。
赵明玉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韩氏和柳氏屏住了呼吸,连几个嬉闹的孩子都似被这凝重的气氛感染,缩在乳母怀里不敢出声。
陈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