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眼神在父亲与挚友之间悄悄逡巡,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岳飞端起茶碗,却未饮,目光低垂,望着碗中沉浮的茶叶,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沉重如同背负着千钧巨石:“…当日…宫门前…岳某…未能…”
他似乎难以启齿,话语哽在喉中。
那日陈太初与朝廷决裂,他最终选择了“忠君”
,率军陈兵城外,这份抉择,如同烙印,日夜灼烧着他的内心。
陈忠和却轻轻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静:“岳帅不必多言。
家父离京前,曾留有话。”
他抬起眼,目光清澈,直视岳飞那双充满挣扎与痛楚的眼睛,“家父说,鹏举之择,是择其心中之道,而非负我陈家。
他…从未怨过岳帅。
困住岳帅的,从来不是家父,而是岳帅自己心中的‘忠义’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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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浑身猛地一震,握着茶碗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他抬起头,眼中血丝弥漫,震惊、愧疚、痛苦、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解脱感交织翻涌,竟一时语塞!
陈忠和看着他,继续道:“家父还言,精忠报国,其心可嘉。
然‘国’非一人之私产,‘忠’亦非盲从之愚行。
望岳帅…终有一日,能真正明白,何为‘报国’。”
话语如钟,撞击在岳飞的心头。
他久久无言,唯有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院落中回荡。
最终,他缓缓放下茶碗,站起身,对着陈忠和,深深一揖!
这一揖,并非君臣之礼,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敬重与…承诺。
“…保重。”
岳飞声音嘶哑,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在冬日阳光下,依旧挺拔如松,却仿佛卸下了某种无形的、过于沉重的枷锁。
岳雷看着父亲离去,又看看神色平静的陈忠和,眼中充满了敬佩与复杂。
然而,陈忠和的获释,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暗流汹涌的深潭,激起的远不止是涟漪。
宰相府,密室之内。
烛光将秦桧那张瘦削阴鸷的脸映照得半明半暗。
他手中捏着一份密报,指节因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