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前的长白山滴着绿,曹大林带人往老秃顶子峰走,寻那棵号称“参王”
的六品叶。
日头压山时,林子里突然静得吓人——山雀不叫,松鼠不跳,连风都凝在树梢上。
“曹叔”
栓柱嗓子紧,指着坡下碾盘大的足迹,“这这是猫脚印?”
足迹深陷在苔藓里,五趾张开如梅花,掌垫比海碗还大。
曹德海扑通跪下来,颤抖着往足迹里插了根草棍——草棍瞬间被无形的气流压弯。
“虎踪!”
老头脸白得像雪,“是条大爪子(东北虎)!
看这步幅,起码五百斤往上了!”
林子里漫起股特殊的腥气,混着松针和腐叶的味道。
三条猎犬夹紧尾巴,喉咙里出恐惧的呜咽。
刘二愣子慌得装反了枪弹,铅弹哐当掉进雪窝子。
曹大林却蹲下身,指尖探进虎掌印:“刚过去不久。
左前掌缺半趾——是条老虎。”
他忽然捻起撮虎毛,毛尖带着暗红斑块,“受伤了,在滴血。”
追踪变得极其凶险。
那虎专挑倒木堆走,爪印时隐时现。
有处白桦林像是遭了雷劈,碗口粗的树齐刷刷断成两截,断口留着深深的抓痕。
“是虎威”
曹德海声音颤,“老话说猛虎甩尾能断树!”
在一处山涧边,他们现了骇人景象:半头野猪挂在崖柏上,猪头被拍得稀烂,獠牙却完整剔出,整整齐齐摆在溪石上——像某种原始的祭祀。
“坏菜了!”
栓柱突然指着岩壁。
但见褐色的岩石上,用猪血画着个圆圈三角标记——与赵把头照片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曹大林瞳孔骤缩:“是求救信号那虎在引咱们去什么地方!”
果然,虎踪通向一处坍塌的矿洞。
洞口堵着锈蚀的铁栅栏,栅栏上缠着粗重的铁链——链子竟被生生扯断!
扒开碎石,洞里堆着日军留下的生物实验箱,箱盖上印着“虎骨萃取”
的字样。
最深处有具虎骷髅,骨架扭曲变形,铁箍还套在颈椎上。
墙上有道深深的抓痕,组成了个残缺的“王”
字。
“天杀的小鬼子!”
曹德海一脚踹翻实验箱,“抽虎骨做药酒,也不怕遭雷劈!”
洞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虎啸。
众人冲出去,只见那东北虎立在对面山崖上,夕阳给它周身镀上金红。
它左前掌果然缺了半趾,肋部有道新鲜的枪伤。
“是‘海阎王’那伙人干的!”
刘二愣子指着虎肋下的铅弹,“用炸子打的,入肉就开花!”
老虎突然俯冲而下,快得像道金色闪电。
众人慌忙举枪,它却擦着枪口掠过,一掌拍在岩壁上——碎石崩裂处,竟露出个隐藏的军火库!
库里堆着日军遗留的毒气弹,弹体上爬满锈蚀的孔洞。
林为民检测后腿都软了:“芥子气泄漏这虎是在救咱们!”
放虎归山成了难题。
那虎伤得不轻,伤口已经化脓。
曹大林让春桃熬了麻沸散,掺进鹿血里放在山口。
夜深时听见响动,早起去看——鹿血舔光了,地上留着撮带脓的虎毛。
治疗持续了七天。
每夜曹大林往山口送药,有时是消炎的蒲公英膏,有时是止疼的山花椒泥。
那虎总在黎明时分现身,喝完药便长啸三声,震得山谷嗡嗡回响。
第八天清晨,药碗边多了件东西——是块锈蚀的军牌,刻着“731部队”
编号。
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