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曹大林就轻手轻脚地起了炕。
他摸黑穿上那件洗得白的劳动布褂子,手指在左肩处的补丁上摩挲了两下——那是上个月被野猪獠牙刮破的,娘用蓝布头给补上了,针脚细密得像机器扎的。
灶间已经亮起了昏黄的煤油灯光。
王秀兰正在往铁锅里贴玉米饼子,灶膛里的柴火"
噼啪"
作响,映得她脸上的皱纹格外深刻。
"
儿啊,这么早?"
王秀兰头也不回地问道,手里麻利地翻动着饼子。
曹大林蹲下身,从炕洞底下拖出那个上锁的木箱:"
昨儿个那片山场,我寻思着再去看看。
"
钥匙就挂在他贴身的红绳上。
打开木箱,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他的宝贝: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油光锃亮,两盒762毫米子弹黄澄澄的,还有那把姥爷留下的抗战攮子,刀柄上缠着的红绸已经褪色。
"
爹说那片山场风水好,"
曹德海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接着是一阵咳嗽,"
保不齐还有好参。
"
曹大林熟练地拆开枪栓检查。
金属部件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枪油的味道混合着玉米饼子的香气,莫名让人安心。
"
把这个带上。
"
王秀兰递来个粗布包,里面是四个煮鸡蛋和一块咸菜疙瘩,"
晌午吃。
"
曹德海拄着拐杖挪到外屋,从墙上摘下个皮口袋:"
火药新配的,加了硫磺粉,防蛇。
"
曹大林接过皮口袋,拴在腰带上。
老爷子虽然腿脚不便,但配火药的手艺在屯里数一数二。
这黑火药里掺了硫磺和细铝粉,爆燃时能喷出三米长的火舌,野兽最怕这个。
“哥,你要去打猎吗?”
伴随着一声稚嫩的童音,曹晓云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缓缓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她的身上套着一件明显比她身材大一号的旧秋衣,那衣服的下摆一直垂到了她的膝盖处,看上去就像一件小裙子一样。
曹大林见状,连忙放下手中正在忙碌的活计,快步走到小妹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她那枯黄的头,温柔地说道:“不是去打猎,是去挖参,等哥哥挖到了人参,就给你换一件漂亮的花衣裳。”
听到哥哥的话,小丫头的眼睛突然一亮,仿佛夜空中的星星一般闪闪光。
她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迅地伸出自己那根细细的小拇指,对着哥哥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还要红头绳!”
曹大林看着小妹那可爱的模样,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他毫不犹豫地伸出自己的手指,紧紧地勾住了小妹的小拇指,郑重地说道:“好,红头绳给你买两根。”
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涌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
他想起了上辈子小妹的遭遇,那时候的小妹直到饿死,都没能穿上一件新衣裳。
而如今,他誓一定要让小妹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不再受任何的苦难。
收拾好行装后,曹大林最后一次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装备。
他将那支步枪斜挎在肩膀上,猎刀则别在后腰处,腰间还悬挂着火药袋、子弹袋以及三颗威力巨大的“震天雷”
。
此外,他的胸前还吊着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指南针,以确保自己在山林中不会迷失方向。
“走了。”
随着曹大林的话音落下,那扇有些年头的木板门被缓缓推开,伴随着一阵“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