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地插话:“霍大人被贬职了,听说要离开京城,去东南沿海打倭寇。”
“他在京城干得好好的,为啥不升官,反而贬官?”
苏灿灿眼睫毛半垂,双手不紧不慢地扒玉米皮,说:“官职保住了,这还算好的。”
“据我所知,最近有几个熟人不仅丢官,甚至连命都保不住。”
她话里的熟人,是欧阳凯在锦衣卫最信任的几个下属,有的死于严刑逼供,有的还在牢狱里受苦,而抓他们、审他们的就是东缉事厂。
苏父和苏母唉声叹气,没再多问,因为他们根本不懂官场的弯弯绕绕,而且越听越害怕。
苏灿灿也没有多说,陪爹娘说说闲话,眼见娘家没啥麻烦,才放心地离开。
——
牢狱,如同阴曹地府。
“啊!
啊!
啊……”
“就算你们把我打死,也休想让我冤枉欧阳大人!”
“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对皇上忠心耿耿!
你们冤枉我,但老天爷会还我清白!”
“咳咳……”
咳出来的不是痰,而是鲜血。
石子固从狱卒手里接过浸盐水的马鞭,对着那铁骨铮铮的汉子一顿抽打。
石子固浑身冒汗,而对面的人却是鲜血淋漓。
石子固冷笑道:“你装什么好人?以前你们锦衣卫不也是这样刑讯逼供吗?”
“风水轮流转,挨打的人变成挥鞭子的人,而锦衣卫变成落水狗了,哈哈哈……”
等他打累了,把马鞭扔地上,离开这臭烘烘的地牢。
另一个太监拿着浮尘,满脸苦恼,说:“打也打了,要挟的话也说了,但那些臭石头偏偏不开窍!
让他们说出欧阳凯的罪过,简直比登天还难!”
“杂家想不通,那欧阳凯究竟有什么魅力?值得他们如此死心塌地地效忠?”
石子固嗤笑,透着不屑,拂一拂宽大衣袖上的灰尘,说:“我倒也很想收几个如此忠心的狗。”
“不过,良禽择木而栖,这几个贱骨头自认为忠心,却跟错了主子。”
“那欧阳凯如今是笼中鸟,再过几年,他就变成废物,还能有什么出息?”
旁边那太监点头,深以为然,笑道:“将来是咱们东缉事厂大展拳脚的好时候,哈哈哈……”
——
苏灿灿回到婆家,眼见欧阳凯正在喝酒。
她走过去,打开手里的包袱,拿出两个小坛子,说:“我爹娘酿的甜酒,要不要尝尝?”
她晓得他心里苦,也晓得他是借酒消愁,所以不阻止他喝酒,但怕他喝太多烈酒,伤身子。
这甜酒是苏父苏母按照老家岳县那边的方法酿出来的,喝着有甜味,孩子也能喝,而且里面还有颗粒状的酒糟,别有一番风味。
欧阳凯现在对酒是来者不拒,抓起酒坛子,就往碗里倒。
他连下酒菜都不吃,光喝酒。
苏灿灿为了让他少喝酒,刻意坐旁边,跟他聊天,说娘家今天摘了很多玉米,还有很多南瓜,又说霍大人即将离开京城,要去沿海对抗倭寇。
一听霍飞的事,欧阳凯搁下酒碗,若有所思,说:“我连累了他。”
苏灿灿伸出手,抓住欧阳凯的手,手指摩挲,说:“有些委屈是暂时的,黑暗也是暂时的。”
“咱们一起挨过去,风水轮流转。”
欧阳凯翘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用另一只手端起酒碗,继续喝酒,说:“这甜酒,我喜欢,明天把岳父家的大酒缸搬过来,不知道岳父会不会骂我?”
苏灿灿忍不住笑出眼泪,用手背轻轻擦一擦眼角,说:“我爹怎么舍得骂你?”
“不仅不骂你,还要亲自做葱爆小鱼干、烟熏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