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居逸暂时看破不说破,若有所思。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在乡野间现这种情况。
他到过许多个村落,见过许多个村长,现一件无一例外的怪事——村长几乎都是村里最富裕的人家。
于是,他见怪不怪,反而开始思索背后的原因。
他暗忖:以前,皇权不下乡,官府的权力浮于表面,所以村长手里掌握一些实权,比如催村人纳赋税、安排服徭役的具体名单等等。
如此一来,便能以权谋私利。
县令是芝麻官,村长手里的权力比芝麻更小,但谋私利并不以权力大小为唯一衡量标准。
此时,想明白前因后果的李居逸深感痛心。
他暗忖:朝廷给百姓增加那么多赋税,贪官污吏鱼肉百姓、压榨百姓,偏偏百姓自己也欺负百姓。
人啊,一旦手里有点权力,就如同变成妖怪,迫不及待要吃别人。
人吃人,并非字面意义上的吃人肉,而是吞噬别人的财富和尊严。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李居逸还得知这个村长除了妻子,还纳了两个小妾。
李居逸心里不愉快,明知故问:“你们村里总共有多少人纳妾?”
村长扭扭捏捏,反复用手掌摩挲膝盖,不好意思说这村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纳妾,其它穷鬼哪有这个享受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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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吞吞吐吐,含糊其辞:“不多……我也不清楚……哈哈……村长一般不管这种事……毕竟官府是允许纳妾的,是允许的……”
李居逸看得明明白白,暗忖:有钱才纳妾。
这个村子并不大,茅屋不过三十几家而已,你作为村长,怎么可能不清楚情况?无非就是心虚,不好意思说罢了。
李居逸没有匆忙离开,而是让村长带路,去每一家看看生活情况。
日子过得好不好,一目了然。
李居逸用纸和笔登记一些事情,同时,一看见小孩子,他就糖。
小孩子笑,大人也跟着欢喜,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不凶巴巴、不摆官架子的官老爷。
等李居逸骑马离开后,这个村子的人都感觉像做梦一样,议论纷纷。
“他真是县令吗?”
“村长对他下跪磕头,应该假不了,嘿嘿。”
“老子这辈子,居然能跟县太爷面对面聊天,哈哈,就像拜把子兄弟一样。”
“哎哟,吹牛不要脸。”
“你不信,别人信,老子吹给别人听。”
“县太爷的糖,算不算传家宝?”
“哈哈,你把糖当传家宝,不快点吃掉,等蚂蚁来帮你吃!”
……
回城的路上,李居逸马加快,归心似箭,心里存着很多话,想去跟妻子清圆畅聊。
到官府门口下马时,他恰好看见七宝和官差押送一个嫌犯回衙门。
七宝让官差把嫌犯带进去,然后走到李居逸面前,笑容满面,说:“姐夫,我把无名尸骨案的嫌犯顺利抓回来了。”
他伸手指向嫌犯的后背,接着说:“他就是前任吕县令的管家周叔,表姐让我对他客气一点。”
李居逸把马儿交给护卫,自己只拿着马鞭,一边进门,一边笑道:“你快去审一审。”
七宝说:“我和表姐商量过,打算等天黑后再审问,打算先让擅长口技的艺人在暗处出鬼怪之声,吓唬他,使他心虚。
等审问时,就事半功倍。”
李居逸对他竖起大拇指,然后直接去后院见乖宝。
另一边,吕贤才见周叔被官差抓走,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十分惶恐。
一个机灵的家丁给他出主意:“小少爷,别慌,新县令不是你亲戚的亲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