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兵符,青铜铸的饕餮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沈砚,传令下去,三日后拔营。
辎重先行,骑兵断后。
"
"
是。
"
沈砚退下时,目光掠过林清浅攥得白的指尖,欲言又止。
帐内重归寂静。
林清浅望着案上摊开的舆图,朱笔圈出的北疆重镇还带着新鲜的墨痕,忽然想起今早替陆沉舟换药时,看见他后颈新添的刀疤。
那道伤极深,险些触及大椎穴,军医说再偏半寸,便是神仙也难救。
"
浅儿,"
陆沉舟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怕惊醒什么,"
若我回不去了"
"
胡说什么!
"
她猛地转身,间的玉簪撞到帐杆,出清越的响。
簪子是去年他让人从扬州捎来的,羊脂玉雕的并蒂莲,花蕊里嵌着两粒东珠。
此刻在暮色中,那珠子泛着温润的光,像他每次看她时的眼神。
他笑了,伸手将她拽进怀里。
铠甲的鳞片硌着她的掌心,却抵不过他胸前的温度。
她听见他心跳声震着耳膜,一下一下,像战鼓,又像江南春雨打在油纸伞上的节奏。
"
我答应你的事,从来没有食言过。
"
他下巴抵着她顶,呼吸拂过她耳侧,"
待这次回朝交了兵符,我们便去姑苏。
买座带小池塘的院子,你种芍药我栽竹,春日出游时"
话音戛然而止。
帐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喝止。
林清浅感觉到陆沉舟瞬间绷紧的肌肉,他已摸出枕下的匕,另一只手将她护在身后。
帐帘被利刃割开的瞬间,林清浅看见三道黑影如夜枭般扑来。
为者蒙着面,手中弯刀泛着幽蓝——是淬了毒的!
"
躲好!
"
陆沉舟旋身挥刀,刀锋劈开空气的声响擦着她耳际掠过。
她踉跄着退到帐角,袖中暗藏的短刃已滑入手心。
这是他去年教她的,说战场上最危险的永远不是敌人,而是看似平静的间隙。
刀光剑影间,她看见陆沉舟左腕的绷带被划开,鲜血飞溅在舆图上,将"
幽州"
二字染得通红。
为的刺客忽然出尖锐的哨声,转身欲逃,却被陆沉舟掷出的匕钉在帐柱上。
"
说,谁派你们来的?"
他踏过血泊,靴底碾过刺客dropped的弯刀,声音里结了冰。
刺客忽然咧嘴一笑,嘴角溢出黑血。
林清浅瞳孔骤缩——是服了毒!
她冲过去时,刺客已然气绝,指间却紧攥着半块玉佩,羊脂白玉雕的瑞兽,正是当今太子的贴身之物。
陆沉舟盯着那玉佩,脸色瞬间阴沉如暴雨前的天空。
林清浅忽然想起上个月京中传来的密报,说太子与北疆降将暗通款曲,而陆沉舟刚平定的狼主之乱,恰好断了他们借边患揽权的路。
"
他们等不及了。
"
他指尖抚过玉佩上的纹路,忽然冷笑一声,"
以为我交出兵权便能任人宰割?却忘了,这三十万铁军,从来只认虎符不认人。
"
林清浅握住他染血的手,现他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子时三刻。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听的说书话本,那些功高震主的将军,最后大都逃不过"
鸟尽弓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