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指尖摩挲着玉佩背面的小字,忽然听见隧道外传来夜枭的怪笑。
她低头望向怀中昏迷的陆沉舟,其眉骨凝着薄汗,唇角却仍紧抿,似是连昏迷中都在强撑剑意。
怀中男人的体温透过衣襟传来,烫得她心口慌,直到惊鸿剑在腰间轻震,才惊觉自己掌心已攥出血痕。
“惊鸿卫。”
她将玉佩举过头顶,月光穿透墨梅纹路,在石壁上投出展翅欲飞的光影。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如夜鸦般自屋顶跃下,为之人单膝跪地,斗笠边缘垂下的黑纱遮住半张脸,唯有左眼角的朱砂痣在夜色中格外醒目:“属下惊鸿左使,见过持佩者。”
林清浅挑眉,剑指轻挥:“可知苗疆蛊婆婆的所在?”
那人抬手轻叩地面,隧道深处忽然传来机关转动声,一面石墙缓缓移开,露出密道中停着的乌篷马车:“舟公子曾叮嘱过,若持佩者现世,便以‘惊鸿辇’护送。”
他顿了顿,黑纱下的声音带着一丝隐晦的担忧,“只是苗疆近日有异,蛊婆婆的‘往生窟’已三月未见生人。”
马车在晨曦中驶入黔中地界时,天边正浮着诡异的胭脂云。
林清浅掀开窗帘,只见道旁草木皆呈紫黑色,偶有山鸟掠过,羽毛竟泛着金属般的幽光。
怀中的陆沉舟忽然出呓语,滚烫的额头蹭过她锁骨,惊得她指尖一颤,险些碰落车窗边悬挂的铜铃——那是惊鸿卫昨夜暗中系上的,说是苗疆“引魂铃”
,可辟邪祟。
“前方是‘鬼哭峡’。”
驾车的惊鸿右使忽然勒紧缰绳,声音里带着少见的颤意,“十年前血煞门曾在此处设下‘万蛊阵’,但凡活物”
话音未落,峡谷深处忽然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声响,惊鸿剑在鞘中剧烈震动,竟将林清浅腰间绦带震断。
她按住剑柄俯身望去,只见谷底腾起青紫色雾霭,雾中隐约可见无数人脸轮廓,每张脸上都爬满蛊虫。
陆沉舟忽然抓住她手腕,掌心的老茧擦过她脉搏,沙哑开口:“用剑斩雾。”
林清浅一愣,却见他指尖已在她手背上画出剑诀纹路,熟悉的灼热感顺着经脉蔓延,惊鸿剑竟在未出鞘的情况下,劈出一道半透明的剑气。
雾气如沸汤泼雪般消散,露出谷底横七竖八的白骨,每具白骨的眉心都插着一枚血色蛊虫。
惊鸿左使跃下马车,用长剑挑起一只蛊虫,黑纱下的瞳孔骤然收缩:“是血煞门的‘勾魂蛊’,这些尸体都是被活生生炼成蛊奴的。”
林清浅皱眉,忽觉陆沉舟的手正悄悄往她腰间摸索,最终握住了惊鸿剑的剑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黄昏时分,众人在一处山坳扎营。
林清浅用匕削着草药,目光却不时飘向不远处的马车——陆沉舟已醒过一次,喝了她煎的药后又陷入昏睡,却始终攥着她的袖口不肯松开。
惊鸿右使忽然抱来一捆柴薪,篝火噼啪声中,他斗笠上的银饰轻轻晃动:“持佩者可知,舟公子为何将惊鸿卫的令牌给你?”
她指尖一顿,草药汁染绿了指甲:“为何?”
男人沉默片刻,忽然取下斗笠——那是张棱角分明的脸,左颊有道从眉骨延伸至下颌的伤疤,形如剑痕:“十二年前,舟公子在乱葬岗救了我们十二个濒死之人,教我们剑法,给我们新生。
他说若有一日他陨落,持佩者便是惊鸿卫新的主人。”
林清浅望着跳动的火焰,想起陆沉舟书房暗格里的手札,其中一页用朱砂批注着“惊鸿卫皆孤狼,需以信义驭之”
。
她忽然明白为何每次与他并肩作战时,总觉身后有无数道隐秘的目光在守护——原来早在她知晓之前,这个男人就已将最精锐的力量默默交付给她。
深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