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这些念头绝不能宣之于口。罗彬瀚没对任何人讲过,甚至包括周雨,罗嘉扬尽管是如此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却成为了他和周雨之间的信息黑洞。因为正如周雨有从满世界的命案现场路过的天赋,罗嘉扬也有种自身意识不到的本领。一个沸腾冒泡的臭泥潭,不但污浊自身,也总能激起别人最丑恶、阴暗和暴力的一面。
罗彬瀚先去了罗嘉扬父母的家里。趁着上楼的时间,他已经调整好状态,进入到自己的角色。他带着一个好大哥该有的忧愁关切的表情按下门铃,他的叔婶双眼通红,殷勤地把他迎进去,惯例性地问了几句他这两年的旅行,然后絮絮叨叨地说罗嘉扬的最新事迹。他们无数遍地说“还是彬瀚伱懂事”“知道孝顺大人”,罗彬瀚也不厌其烦地重复他们是多么辛苦,这其中的牺牲多么可贵。罗嘉扬还小,还小,还小。他早晚会懂事。结了婚就会懂。做了父母就会懂。他早晚会忏悔和感动的。
这样的谈话很能熨帖中年父母的心灵,但对于工作的实质性推进却效率很低。整整两个小时的诉苦与哀叹里真正有用的信息却少得可怜。罗彬瀚一方面要假装自己也正全面地投入情绪,另一方面则要找到合适的空子打听情况。事由渐渐清楚了;打人的事情发生于两个月前,对方的社会角色,抛开财力背景不谈,和罗嘉扬没什么不同。两边因为女服务员给哪一桌先送酒吵了起来,继而演变成了群架。最后,罗嘉扬那边赢了。
酒吧门前有一条污水河,上游是工业区,常年散发出刺鼻的怪味;在河水靠近娱乐街的地段,警示牌高高竖在桥头,上面用鲜红色油漆写着“水深危险请勿下河”。罗嘉扬就带着他那一帮子人,抓着几个和他打架的对手,把他们从桥上丢进了河里。
罗彬瀚心平气和地追问是否淹死了人,或者淹出什么毛病,结果并没有。当时有段日子没下雨了,河水流速也低缓,没有一个人在河里超过半分钟。可是,桥拱顶距离河面有将近六米,而河道的水深不过一米半,还用水泥板做了硬化。掉下去的人不是摔断了腿就是磕破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