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叶尘,叶母只是凝重地告诫:“你的图景根基未损,是不幸中的万幸,但这次创伤极重,尤其是信任崩塌带来的精神冲击,需要时间来平复,所以你近期绝对不能再动用精神力,更不能进行深层链接,否则图景有再次崩溃的风险,静心休养,让时间和你自身的力量去修复它就可以了。”
而对于白洛雪,叶母则是叹息又充满感激:“a级向导,强行净化濒临崩溃的s级图景……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奇迹。”
“这孩子,她的精神力可以说已经完全干枯了。”
叶尘紧抿着唇,安静的听着叶母说的话。
日子一天天过去,叶尘已经可以勉强坐起来,也逐渐可以在家人的搀扶下极短暂站立,但他的目光始终离不开白洛雪。
他会每天无数次地用目光描摹她的眉眼,在心里一遍遍地呼唤她的名字,试图用自己微弱的精神力,传递去一丝丝的抚慰和陪伴,尽管他知道这可能是徒劳,甚至违背叶母的告诫,但他控制不住。
他开始和她说话,低声地,断断续续地讲述着外面生的事情,讲述然天麒那个家伙已经能在治疗舱里骂人了,讲述基地的清理工作,讲述他内心的后悔和后怕,更多的是对她诉说不尽的爱意和感激。
他不知道她能否真的能听见,但他执拗地相信,她一定能感知到。
但是,也许她真的能听到。
在叶尘能够自行下床缓慢行走的那天下午,阳光透过医疗室的窗户,洒在白洛雪的脸上,仿佛为她苍白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春天真正到来了。
叶尘正像往常一样,坐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低声说着话。
突然,他感觉到掌心中,纤细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叶尘猛地一僵,呼吸瞬间停滞,眼睛死死地盯着白洛雪的脸。
白洛雪浓长的长睫毛,轻轻地,缓慢的颤抖着眨动了几下。
然后,在一片温暖的光晕中,那双紧闭了不知道多少天的眼睛逐渐睁开,生涩的转动着眼珠子。
她的眼神有点涣散迷茫,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显得无比虚弱,仿佛蒙着一层薄薄的雾。
白洛雪似乎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光线,模糊的视线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叶尘那张写满了震惊、狂喜、和无法言喻的心疼脸上。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白洛雪的嘴唇极其微弱地翕动了一下,出一点气若游丝,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但叶尘读懂了她的唇语。
那是在叫他的名字。
“叶……尘……”
一瞬间,叶尘的视线彻底模糊了,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滑过他消瘦的脸庞,他紧紧握住白洛雪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我在……洛雪……我在……欢迎回来……”
千言万语,都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最简单的几个字,却承载了所有的劫后余生、失而复得和刻骨铭心。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静谧。
漫长的黑夜似乎终于过去。
时间在医疗中心恒定的光线和消毒水气味中缓慢流淌,却又在某些时刻快得惊人。
对叶尘而言,每一天都是煎熬与希望并存,煎熬于白洛雪缓慢的恢复度,希望于她每一次微小的进步——今天多喝了几口营养剂,明天清醒的时间长了片刻,后天手指能更稳地握住他的手指。
他的身体在以惊人的度愈合,哨兵的自愈能力本就远常人,加上最顶级的医疗资源倾斜,腹部的恐怖伤口已经愈合结痂,新生粉嫩的肉芽在生长,受损的内脏也在功能性修复,他甚至开始在医生的严格监督下,进行极其温和的复健运动,重新感受和控制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