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那天傍晚,驿站的灯亮到了深夜。
李婶把织坊的手账摊在桌上,泛黄的纸页上记着每月的产量、姑娘们的劳损情况:“三月按咸阳模板改统一纹样,姑娘们手生,产量降了两成,还伤了三个;四月改回凤凰纹,产量涨了三成,手也不裂了。”
她指着账页上的红圈,声音带着委屈又自豪,“不是我们不遵规矩,是规矩得跟着手走。”
张阿伯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里画着稻田:“咸阳的‘标准化耕种图谱’要修直田埂,可咱楚地的田埂弯,是为了让鱼能游到每块田——鱼吃虫,稻长得好,去年试验田亩产比直埂田多了一石。”
他从怀里掏出两穗稻子,一穗饱满金黄,一穗瘦小青,“这就是直埂和弯埂的差别,百姓一看就懂。”
素问把草药摊在灯下,枇杷叶、车前草摆得整整齐齐:“咸阳的诊疗手册要统一药方,可王阿婆的咳嗽用枇杷叶才管用,用手册上的药反而加重了。”
她翻开医案,上面记着“治愈率从82涨到97”
,“不是手册不好,是得加些楚地的水土味。”
阿禾坐在一旁,把孩子们的画纸一张张展平。
阿楚画的稻田里,弯埂绕着鱼群,旁边写着“不抢水,不吵架”
;还有张画着市集,公平秤旁站着笑盈盈的李婶,下面歪歪扭扭写着“按斤称,心不慌”
。
“这些都是孩子们记的律法,比条文好懂。”
阿禾的声音很轻,却像落在纸上的墨,晕开了民生的暖。
秦斩看着满桌的“证据”
——织锦、稻穗、草药、画纸,还有记录册上跳动的系统数据:“楚地各领域适配度85,可推广性78”
,突然想起赴咸阳路上,暴雨冲毁关中麦田时,张阿伯教农夫种耐涝稻,赵叔帮着改河堤,那些关中农夫握着稻穗说“这法子能救命”
的模样。
“明日朝堂,咱们就把这些日子讲给咸阳听。”
秦斩把记录册合上,封面印着的楚地地图,仿佛正连着咸阳的土地。
第二日清晨,咸阳宫的玉阶上还沾着霜。
秦斩带着众人走进大殿时,文武百官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有好奇,有质疑,还有几分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