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摸了摸箭杆,木头已经被烤得烫,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想起庐江郡的稻田——去年他路过那里时,正是稻子成熟的季节,金黄的稻穗压弯了腰,百姓们在田埂上笑着收割。
“将军,中军大帐在那边。”
蒙武指着不远处一座相对完好的帐篷,那是项燕的中军帐,帐篷顶部被烧黑了一块,却还没塌。
秦斩点点头,迈步走过去。
帐帘被风吹得晃动,他伸手掀开,一股浓重的硝烟味混着墨香扑面而来。
帐内的沙盘还摆着,上面插着小木牌,代表楚军的红色木牌还牢牢插在潢水南岸,代表秦军的黑色木牌则在西北方向——那是项燕生前最后的布阵,他想凭着潢水天险,挡住秦军东进的路。
沙盘旁边放着一卷竹简,秦斩拿起来展开,上面是项燕的笔迹,字迹遒劲有力,写着“明日拂晓,分三路袭秦营,断其粮道”
。
墨迹还没完全干,显然是项燕今早刚写的。
竹简的末尾,还有一行小字:“吾儿项梁,若父战死,勿念复仇,当保楚地百姓,避战乱之苦。”
秦斩的手指顿了顿,他知道项梁——项燕的长子,此刻正在寿春守城。
项燕到死,想的都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楚国的百姓。
他突然想起素问说的“医者仁心”
,素问说,医者救的是一个人,而将者肩上扛的是千万人,可千万人,也是由一个一个的人组成的。
“将军,帐外有楚军降将求见。”
帐外传来士兵的禀报。
秦斩将竹简卷好,放回原处,说:“让他进来。”
进来的是个中年将领,甲胄上沾了不少尘土,左臂受了伤,用布条简单包扎着。
他走进来,看见秦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噗通”
跪下,声音哽咽:“秦将军,末将是项将军麾下校尉陈武,求您……求您给项将军一个全尸,让他入土为安。”
秦斩看着他,陈武的眼眶通红,却没哭出声,只是死死攥着拳头,指节白。
他想起自己麾下的将领,若是他战死,蒙武也会这样为他求一个全尸吧。
“起来吧。”
秦斩开口,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