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血喷在他的手背上,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暗哨的身体抽搐了两下,便软倒在他怀里。
秦斩扶住他的尸体,轻轻放在水下的泥地上,指尖无意间蹭到甲胄胸前的烙印——一个清晰的“项”
字,用青铜烙铁烫上去的,边缘还泛着暗红色的锈迹。
这烙印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秦斩想起长平战场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捂着一个赵军士兵的嘴,看着对方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那个赵军士兵的甲胄上,也有一个“赵”
字烙印,只是比眼前这个更浅,像是刚烫上去没多久。
他记得那士兵怀里还揣着半块麦饼,上面留着牙印,大概是还没来得及吃完,就成了刀下亡魂。
“杀戮非本意,却为天下计。”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淡蓝色的光屏上浮现出这行字,字体比之前更亮,像是在刻意提醒他什么。
秦斩甩了甩刀上的血,水珠落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微小的涟漪。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楚营方向,隐约能看见帐篷的轮廓,灯火在夜色里像星星一样散落着——那里面有多少像眼前这个暗哨一样的士兵?他们或许也有家人,有没吃完的麦饼,有还没说出口的牵挂。
“将军?”
身后的亲兵又在催促,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
秦斩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压下去。
他转身挥手,做了个“点火”
的手势,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按计划行事,火油泼在芦苇丛上,等东南风起,就点火。”
两千锐士立刻行动起来,他们解开背上的火油罐,将油顺着芦苇秆往下倒。
火油的气味混着草药的苦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秦斩站在水边,看着士兵们忙碌的身影,突然想起素问塞给他药囊时说的话:“这草药能驱蚊,也能安神,你要是夜里睡不着,就闻闻它的味道。”
他摸了摸怀里的药囊,草药的淡苦气味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风吹过芦苇丛的声响,东南风来了。
秦斩抬手,将短刀举过头顶,然后猛地挥下:“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