淝水惊龙
一、淮雾锁兵锋:寒露刚过,淝水的晨雾就裹着刺骨的凉意,漫过楚军连绵数十里的营垒。
最前排的鹿角上凝着白霜,被初升的朝阳映得像撒了层碎银,可守垒的楚兵却没半分赏景的心思——他们攥着戈矛的手心里全是汗,目光死死盯着雾霭深处那片黑沉沉的影子。
那是秦军的前锋营。
玄黑色的甲胄在雾中若隐若现,偶尔有阳光穿透云层,落在甲片上,折射出冷硬的光,像极了淮河底的暗礁。
营前立着一杆丈高的认旗,旗面用朱砂绣着个“秦”
字,被风扯得猎猎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楚兵的心尖上。
“将军,秦军列阵了!”
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地冲进中军帐,甲胄上还沾着雾水,“前锋是秦斩的部众,约莫五千人,刀盾手在前,长枪手在后,阵型严整得很!”
帐内,项燕正对着沙盘出神。
他今日穿了件银甲,甲叶打磨得光亮,却掩不住领口和袖口的磨损——这副甲胄陪着他打了二十多年仗,从楚考烈王时期的垂沙之战,到如今守着这最后一道淝水防线,甲缝里嵌过赵军的血,也沾过韩地的泥,唯独没沾过楚都寿春的尘土。
他抬手抚了抚鬓角的白,指腹触到粗糙的丝,才缓缓抬头。
“秦斩……”
项燕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倒是个硬茬。
前几日破我淮河三寨,杀我两员偏将,年纪轻轻,倒有几分悍勇。”
站在一旁的副将桓楚忍不住道:“将军,那秦斩不过是个愣头青,仗着秦军甲坚兵利罢了!
您只需亲自出阵,定能杀杀他的锐气,让秦军知道我大楚还有敢战之士!”
项燕没接话,目光又落回沙盘上。
淝水自西北向东南流,楚军守在南岸,营垒沿着河岸铺开,像一条长蛇;秦军在北岸,背靠淮河支流,退无可退,只能强攻。
这地形对楚军有利,可他心里清楚,秦军的兵力是楚军的三倍,王翦又在后方压阵,这淝水防线,撑不了几日。
“传我将令,”
项燕终于开口,声音虽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全军列阵,我亲自出阵。
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