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觉得,王翦的话或许没错——项燕不是李牧,李牧的阵是钢,硬但脆;项燕的阵,怕是像淝水的泥,能吞了他的枪。
鼓点忽然变了。
不再是隐约的试探,而是密集得像暴雨打在帐篷上,“咚、咚、咚”
,每一声都敲在人心口。
南岸的楚军阵中,一面巨大的“项”
字旗升了起来,红底黑字,在风里猎猎作响,旗脚下,一个银甲白袍的身影勒马而立,须皆白,却身姿挺拔得像棵苍松。
是项燕。
秦斩握紧了“裂石”
,指节泛白。
他见过项燕的画像,却没料到真人竟有这般气势——不必动刀动枪,只凭那一身银甲,就像座山,压得北岸的秦军都屏住了呼吸。
“传我将令,”
秦斩的声音透过风传出去,带着金属般的冷硬,“盾兵结阵,弩兵准备,待楚军渡水一半,听我号令放箭。”
赵虎刚要应声,却见南岸的鼓点骤然加急,那“苍狼卫”
竟开始涉水——淝水此时正值枯水期,最深处也只到马腹,楚军的战马踏着水,青甲在夕阳下泛着水光,像一群扑向岸边的狼。
“将军,他们不等渡水一半!”
赵虎急了,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项燕这是要硬冲!”
秦斩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支涉水的苍狼卫,忽然笑了——是棋逢对手的兴奋,也是战士遇强敌的热血。
他勒转马头,面对亲卫营的三百锐士,声音洪亮得能让阵后的士兵都听见:“弟兄们,项燕的苍狼卫来了!
今日咱们让楚国人看看,是他们的狼厉害,还是咱们的枪硬!”
三百亲卫齐声呐喊,玄铁枪拄在地上,震得地面都颤。
秦斩一拍乌骓马的屁股,“裂石”
直指南岸:“随我,破阵!”
二、鼓震淝水
鼓声已经震得人耳膜疼。
项燕立于淝水南岸的高台上,手中握着一柄青铜剑,剑身刻着楚地特有的云纹,是楚考烈王当年赐给他的。
他看着苍狼卫涉水而过,青甲在水中划出一道道波痕,忽然想起二十年前,他还是个校尉,跟着父亲项梁(注:此处为虚构,历史上项燕为项梁之父,小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