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邯郸城的城墙,秦斩便带着两名斥候往医署工地赶。
刚走到工地门口,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木棚下——周老穿着件浆洗得白的青布长衫,头用灰布带仔细束在脑后,手里提着个深棕色的木盒,正踮着脚往工地里张望,晨光落在他花白的鬓角上,泛着柔和的光。
“周老,您怎么来了?”
秦斩快步上前,语气里满是惊讶。
昨日松木送到工地后,他还想着过几日去木坊道谢,没成想老木匠竟主动跑来了。
周老听到声音,转过身,脸上立刻堆起笑,举起手中的木盒晃了晃,盒盖缝隙里透出刻刀的寒光:“将军早!
我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琢磨着医署的门窗虽是好松木,但邯郸的秋冬风邪,光靠榫卯严实还不够。
我想着在门框边缘刻道导流槽,风就灌不进屋里;窗棂上雕些简单的花纹,既能挡些落叶,又不挡阳光。
这不,我把家伙什都带来了,过来搭把手。”
说着,他打开木盒,里面整齐码着七八件工具——锃亮的刻刀、磨得光滑的凿子、带着细齿的木锉,还有一把巴掌大的木尺,木柄上满是深浅不一的纹路,显然是用了几十年的老物件。
“周老您这手艺,邯郸城里没人不知道!”
负责木工的老刘扛着根松木从工棚里出来,老远就笑着搭话,“当年您给赵王做的那套雕花家具,听说连秦国来的使者都夸好!
有您帮忙,咱们这门窗肯定又结实又好看!”
周老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摆了摆手:“都是些老手艺了,不值一提。
走,咱们去木工区看看,你们的活计做到哪一步了。”
跟着众人走进木工区,二十多根松木已经被锯成长短不一的木料,工匠们正围着木料刨光、凿榫卯。
周老走到一个正在拼接窗框的工匠身边,停下脚步,伸出粗糙的手指,轻轻摸了摸木料的切面,又用指腹蹭了蹭榫卯的缝隙,点了点头:“小伙子手艺不错,切面平整,榫卯也找得准,就是这里的缝隙宽了半分——邯郸雨水多,缝隙宽了容易受潮,木料一胀,门窗就容易卡住。”
说着,他从木盒里拿出一把小凿子,拇指抵着凿柄,手腕轻轻力,在榫卯的连接处细细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