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已经连下了三天。
青川镇西头的“仁心堂”
分支医馆里,坐馆大夫林砚之正低头给一位老人号脉,窗外的雨幕密得像扯不开的棉絮,檐角垂下的水流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顺着门缝往屋里渗。
药童阿福蹲在门边,用破布反复堵着缝隙,嘴里嘟囔着:“林大夫,这雨咋就不停呢?后山的泥路都被冲垮了,今早王婶家的鸡棚都被淹了。”
林砚之收回手指,温声对老人说:“老丈放心,就是风寒入体,我给您开两副药,煎服后好好歇着就没事。”
他一边写药方,一边抬眼望了望窗外,眉头微蹙——这雨比昨天更急了,天色暗得像傍晚,远处的山峦隐在白茫茫的水汽里,连轮廓都看不清。
“轰隆!”
一声闷雷在头顶炸开,阿福吓得手一抖,破布掉进了积水里。
林砚之刚把药方折好递给老人,就听见院外传来急促的呼喊:“林大夫!
不好了!
后山的山洪下来了!”
是住在后山脚下的猎户张猛。
林砚之猛地站起身,抓起墙角的蓑衣就往外冲,阿福也连忙跟上。
刚跑出医馆大门,就看见远处的山坡上,浑浊的洪水裹挟着泥沙、断木,像一条咆哮的黄龙,正顺着山势往山下冲。
青川镇的房屋多沿山脚分布,当其冲的就是靠近后山的几户人家,而仁心堂的这个分支医馆,恰好在山洪必经的路径上。
“快!
把药柜往高处搬!”
林砚之嘶吼着,声音被雨声和洪水的轰鸣声淹没。
附近的邻居听见动静,也纷纷拿着工具跑过来帮忙。
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冲进医馆,七手八脚地把装着药材的木柜往二楼抬,阿福则抱着账本和诊脉的脉枕,急得眼圈红:“林大夫,药材太多了,搬不完啊!”
林砚之咬着牙,抓起一把草药塞进怀里——那是治疗外伤的止血草,镇上最近有不少人上山砍柴受了伤,全靠这些药。
他刚想再拿,就听见“咔嚓”
一声脆响,医馆后院的土墙被洪水冲开一个缺口,浑浊的水流瞬间涌进院子,没过了脚踝。
“快撤!
别管药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