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露在外面的手腕都透着一股死气。
她俯身将三指按在王后腕间寸口处,指尖刚触到皮肤,便察觉到一丝冰凉的湿气顺着脉络往自己掌心钻,那脉象滞涩得像被泥浆堵住的河道——这绝非中原风寒、疫症该有的脉象。
“国君可知王后病前,去过何处?”
素问收回手,目光落在王后裙摆下摆沾着的暗红泥土上。
那泥土颗粒粗糙,还夹杂着几缕细小的白色绒毛,与宫中铺地的青灰石板颜色截然不同。
国君愣了愣,随即拍了下大腿,声音里满是懊悔:“上月!
上月王后去南部的雨林祭祀,说是要祈求来年丰收!
回来后便说身上痒,起初只当是蚊虫叮咬,抹了些草药膏便没在意,谁知半月前突然开始热,身上还长红斑……”
秦斩闻言立刻走到镶嵌着贝壳的木窗边,推开窗户时,一股带着甜腥气的潮湿风扑面而来。
窗外不远处便是连绵起伏的雨林,晨雾尚未散尽,墨绿的树冠间裹着一层灰蒙蒙的瘴气,连阳光都穿不透。
他皱眉将窗关上,转身时佩刀撞在腰间铜环上,出清脆的响声:“那雨林中定有古怪,我这就带几名随从去探查,若能找到病因,或许能更快配药。”
“不可。”
素问急忙拉住他的手臂,从药箱里取出一包用绢布裹着的银针塞进他手中,“此地瘴气与中原不同,沾之即入肌理。
你需带些艾草点燃驱虫,若遇到积水、毒泉,切记不可饮用泉水,连呼吸都要避开雾气。”
她顿了顿,又从药箱底层取出一个瓷瓶,瓶中装着黄褐色的药油,“这是用秦地苍术、白芷熬制的,涂在裸露的脖颈、手腕处,可暂防瘴气侵入。”
秦斩接过药油,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指,不由握紧了几分。
他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黑——昨夜为了研究王后的脉象,她几乎没合眼。
“你在宫中待着,若王后有任何变故,立刻让随从信号弹。”
说罢,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寝宫,靴底踏在石板上的声响干脆利落,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素问重新回到王后榻边,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依次刺入王后的百会、膻中、涌泉三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