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廷尉府查下来,我不好交代啊。
再说,那地虽荒,可也是官地,按律得有赋税,你们建学堂,这赋税……”
“赋税之事好说。”
秦斩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纸,“这是我跟素问拟的章程,学堂建成后,每年会组织弟子去各县乡义诊,同时帮官府统计民间的疫病情况,这些数据能帮户曹完善户籍健康记录,也能帮廷尉府提前防范瘟疫。
至于官地的赋税,学堂是非营利之地,按大秦律,可申请减免,我已让弟子去廷尉府问过,只要户曹这边出‘地用于民生’的文书,减免之事不难批。”
李掾史的手指在账簿上敲了敲,眼神里的犹豫渐渐淡了。
他为官多年,最清楚“民生政绩”
对升迁的重要性。
去年关中风寒时,他因“未能及时协助救治流民”
被廷尉训了一顿,若是今年能借着学堂的事把“疫病防范”
和“民间医疗”
这块补上,说不定还能在年底考核里得个“优”
。
至于那几个乡绅的好处,比起前程,终究是次要的。
他放下册子,抬头看向秦斩,语气松了些:“将军说的在理,只是这地的文书得走流程,还得报廷尉府批……”
“这点我明白。”
秦斩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笃定,“我昨日已托人跟廷尉提过此事,廷尉说只要户曹这边拟好文书,他那边会尽快批。
毕竟这学堂是为了救民,朝廷也盼着民间能多些医者。”
李掾史这下彻底没了顾虑,当即起身走到案边,取了张空白的文书纸,拿起笔蘸了墨:“既然将军都安排妥了,那我这就拟文书。
这地就划拨给医术学堂用,年限就写‘永久’,只要学堂还在救民,这地就归学堂管。”
笔尖在纸上划过,“划拨用地”
四个字落下时,秦斩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看着李掾史仔细核对文书上的条款,又盖上户曹的朱红大印,忽然想起昨日素问说的话——“办大事,既要守理,也要懂人心”
,今日这般,倒真是应了这话。
文书到手时,夕阳已斜斜地照进衙署,给文书上的印鉴镀了层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