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风卷着稻穗香漫过青石镇,林砚舟站在镇东头的土坡上,指尖捏着张泛黄的地图,指腹反复摩挲着“蚕桑合作社”
五个铅笔字。
身后跟着的老周蹲下身,扒开半枯的野草,露出底下黑油油的土:“林书记,这地儿土层厚,离河边也近,春上育桑苗再合适不过。”
林砚舟点头,目光却越过土坡望向镇西——那里立着三棵半人粗的老槐树,树荫下隐约能看见青灰瓦檐,是青石镇乡绅赵鹤亭的祖宅。
半个月前镇里开会定合作社选址,她一提出镇东这块荒地,赵鹤亭的侄子赵三就拍了桌子,说这地是赵家光绪年间买下的祖产,就算荒了几十年,也轮不到镇里“强占”
。
“林书记,要不咱再找找?”
老周起身拍了拍裤腿,“赵老爷子在镇上威望高,前儿个李婶去他家借磨盘,还听见他跟县里来的人说话呢。”
林砚舟没接话,把地图叠好塞进帆布包:“先去赵家看看。”
赵家祖宅的木门没上闩,轻轻一推就“吱呀”
响。
院里的石榴树结满红果,赵鹤亭正坐在树下的竹椅上翻一本线装书,看见林砚舟进来,眼皮都没抬:“林书记是来要地的?”
“赵老爷子,”
林砚舟在对面的石凳上坐下,“镇东那地儿荒了二十多年,草都长到半人高。
咱办合作社,是想让镇上人种桑养蚕,年底能多挣点钱。”
赵鹤亭合上书,手指在封面的烫金字上摩挲:“光绪二十三年,我太爷爷用五十两银子买下那片地,是给赵家子孙留的基业。
现在镇里一句话就要拿去,合适吗?”
“不是拿,是租。”
林砚舟从包里掏出一份拟好的协议,“镇里按每年每亩五块钱的租金算,租期十年,十年后要是赵家想收回去,合作社立马搬。
而且合作社优先雇赵家人,管吃管住,每月还能开二十块工钱。”
赵鹤亭扫了眼协议,没接:“我赵家不缺那点租金,也不缺那点工钱。”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脚步声,赵三拎着个布袋子走进来,看见林砚舟就瞪起眼:“哥说的没错,这地是赵家的,谁也别想抢!”
他把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