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青阳城的飞檐时,最后一缕霞光正沿着青阳观丹房的瓦当往下滑。
素问刚将最后一片晒干的“凝露草”
收进沉香木匣,指尖还沾着草药清苦的气息,窗棂外便传来三下轻叩——力道沉稳,节奏匀净,是玄清真人独有的叩门方式。
她转头时,正见玄清立在廊下,素色道袍下摆沾着未干的夜露,鬓边还别着半片被风吹落的银杏叶。
老人手中捧着个缠满铜锈的木盒,盒面刻着北斗七星纹,铜绿在暮色里泛着暗哑的光——那是三日前弟子们从西郊古墓的玄冰棺旁取出的上古秘典《长生真诠》,出土时周身裹着层薄霜,似是藏了千年的寒气。
“匣中书页似有异动,你且看看。”
玄清将木盒轻推到案上,指腹反复摩挲着盒角磨损的纹路。
案上的烛火忽然晃了晃,素问解开缠在盒上的朱绳时,指尖竟泛起一阵刺骨的凉,仿佛触到了寒冬的冰面。
待她掀开盒盖,泛黄的书页竟自动簌簌翻动,像是被无形的手牵引着,最终停在夹着半片龟甲的那一页。
纸上的朱字早已褪成淡粉色,唯有龟甲边缘的刻痕泛着细碎的淡金。
素问将龟甲凑到烛火下,眯眼细看,只见刻痕里藏着几行极小的篆字,是从未见于传世版本的补注:“以灵脉为引,噬生魂固元,寿延千载,必遭天谴。”
“这……”
素问猛地攥紧龟甲,指节泛得白。
她研究《长生真诠》三年,从最初在藏经阁找到残卷,到如今见到完整孤本,一直以为这是本记载吐纳炼丹、教人延年益寿的古籍,却从未想过竟藏着这般阴毒的字句。
正怔忡间,门外突然传来弟子阿桃急促的脚步声,小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先生!
东市张老员外今早暴毙了,他家仆说……说尸身连半点生机都没了,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素问心头一沉,抓起龟甲便往外走。
张老员外半月前还来观里求过延年药方,当时老人精神矍铄,还笑着说要陪孙儿考童生,怎会突然暴毙?她跟着阿桃穿过青阳街时,天已全黑,家家户户的灯笼都亮了起来,唯有张家大门挂着白幡,风一吹,幡角扫过门前的石狮子,簌簌地响。
灵堂里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