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报:南郡的稻子丰收了,郡守送来的新米已经入仓;蜀郡的织工织出了新的布料,比丝绸更耐海水浸泡;就连陇西的牧民,也送来最好的战马,说是要让秦军在异域他乡也能驰骋。
夕阳西下时,嬴政站在咸阳宫的角楼上,望着东方的天际。
李斯捧着一卷书走来,那是刚从博士馆整理出来的《山海经》,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海外诸国的传说。
“陛下,临淄传来消息,第一艘楼船已具雏形。”
李斯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工匠们说,要给它取名叫‘巡海侯’。”
嬴政没有回头,只是望着渐暗的天色。
远处的市集传来收摊的吆喝声,夹杂着酒肆里的欢笑。
他忽然想起十二年前,初灭六国时,自己曾以为天下已定,直到北击匈奴、南征百越,才知治天下比打天下更难。
“李斯,”
嬴政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你说,百年之后,秦人会记得我们今日的决定吗?”
李斯望着天边最后一抹霞光,轻声道:“他们或许不会记得楼船的名字,不会记得远航的艰辛,但他们会知道,秦的疆域不止于长城南海,秦的日月,照过更遥远的地方。”
夜色渐深时,陈默躺在造船工坊的草堆上,听着父亲和工匠们讨论着船帆的角度。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脸上,他摸出怀里的木刻小船,那是父亲用边角料给他做的,船底刻着一个“秦”
字。
“爹,我们什么时候能出海?”
陈默的声音带着睡意。
父亲的敲打声停了片刻,然后是温柔的回答:“等船造好了,等春风起了,我们就出。
去看看太阳升起的地方,去告诉那里的人,我们是秦人。”
远处的码头边,新造的楼船在月光下静静伫立,龙骨如巨兽的脊骨,在夜色中泛着金属的冷光。
帆索上的铜铃偶尔轻响,像是在回应着远方的召唤。
三个月后,琅琊台外的海面上,三艘秦楼船整装待。
陈默站在“巡海侯”
的甲板上,手里紧握着那只木刻小船。
章邯的佩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仓公的药箱摆在舱门边,李斯亲自书写的“海纳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