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铜钟在黎明时分撞响第三声时,嬴政已站在丹陛之上。
檐角的铜铃随着晨风轻晃,将清脆的声响洒在空荡荡的广场上,昨夜的露水还凝在白玉阶沿,被初升的朝阳染成淡金色。
“陛下,东方传来八百里加急。”
内侍捧着木牍的手微微颤,锦缎封套上的火漆印还带着余温。
嬴政接过时指尖触到冰凉的木棱,展开的刹那,眼角的细纹忽然绷紧——胶东郡奏报,琅琊台外的海面上出现了三艘从未见过的大船,船帆如垂天之云,甲板上立着高鼻深目的异族人。
“李斯,”
嬴政转身时玄色龙袍扫过阶前的青苔,“召百官议事。”
御书房的铜炉里燃着南海进贡的龙脑香,袅袅青烟中,群臣的身影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剪影。
李斯展开地图的手很稳,朱砂笔在琅琊台的位置画了个圈:“自灭燕以来,胶东郡已三次现海市蜃楼,臣曾以为是方士妄言,如今看来——”
“不是妄言。”
蒙恬的声音带着边关风沙的粗粝,他按着腰间的佩剑站起身,甲胄上的铜片相撞出脆响,“末将镇守北境时,曾听匈奴降卒说过,西域以西有大食国,其民善造巨舟,能渡万里海。”
嬴政的指尖在地图边缘摩挲,那里是用淡墨勾勒的海岸线,再往外便是大片留白。
他忽然想起十年前,徐福率童男童女东渡时,也是在这片海域消失的。
那时他以为是求仙不成的托词,此刻却觉得那片留白里藏着无数可能。
“章邯,”
嬴政抬眼时,目光如炬,“调胶东郡五千兵卒守琅琊台,不许放一人登岸,也不许妄动刀兵。”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阶下众人,“另外,传朕旨意,征调全国造船工匠,三个月内,朕要在临淄见到能与那异船抗衡的楼船。”
退朝时,李斯故意落在最后。
青石板路上的露水已经晒干,留下深色的水痕,他望着嬴政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开口:“陛下,徐福之事……”
“徐福?”
嬴政停下脚步,龙袍的下摆被风掀起一角,“他若还活着,或许正坐在那些异人的船上。”
他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自嘲,“当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