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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身体很轻,轻得让他心疼——这二十年,她究竟是怎么过的?那个自称“冬儿医师”
的女人,在说出“武安君”
三字时眼中的惊惶,还有那本藏在药箱夹层里、记录着墨家机关术与道家炼气法门的残卷,都像一团迷雾,缠绕在他心头。
但此刻,迷雾暂时散去。
他看着父亲一步步走近,看着母亲眼中泛起的泪光,看着两人伸出的手在半空相握,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仿佛从未分离。
“爹,娘……”
嬴祁低声唤道,喉结滚动。
嬴政猛地将冬儿揽入怀中,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嬴祁的胳膊,力道大得让两人都感到一阵刺痛。
这刺痛却如此真实,让他确信眼前不是梦境。
“回来了……总算是回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几滴滚烫的泪落在冬儿的青衫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老槐树下,李伯带着几个老人扑通跪下:“草民参见陛下!
参见王后!
参见太子殿下!”
全村人闻讯赶来,黑压压跪了一片,磕头声此起彼伏。
嬴政这才松开手,扶着冬儿,对众人挥挥手:“都起来吧。
李家村……以后就是皇家桑梓,免十年赋税。”
他的目光扫过熟悉的村落,扫过那些既陌生又依稀认得的面孔,心中百感交集。
这里曾是他与冬儿短暂栖身的港湾,是他在成为始皇帝之前,唯一能感受到家的温暖的地方。
冬儿有些局促地整理着衣襟,对众人福了福身,低声道:“乡亲们快起,折煞我了……”
她的目光落在嬴祁身上,满是欣慰与心疼:“祁儿,你长大了……”
嬴祁上前一步,握住母亲的手,又看向父亲:“爹,娘,我们回家。”
【2·咸阳宫阙下的金印】
回到咸阳的路程走了七日。
嬴政特意放缓了车驾,让冬儿能慢慢适应从乡野到宫廷的转变。
车队行至函谷关时,黑冰台统领蒙毅率三千锐士前来接应,看见坐在嬴政车驾旁的冬儿,这位素来沉稳的将领竟当场失态,滚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