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残冬寒雨,咸阳秘访
咸阳城的残冬总带着股挥之不去的湿冷,铅灰色的云絮低低压在宫墙飞檐上,连檐角铜铃的声响都透着几分滞涩。
嬴祁裹紧玄色大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从李家村带回的半块墨玉,触手生温,却总在深夜里隐隐烫,如同母亲冬儿留下的最后一点气息。
自从在骊山行宫听闻村正提及母亲与墨家的渊源,又从黑冰台密报中得知衣冠冢的诡异异动,嬴祁心中那根名为“寻亲”
的弦便绷到了极致。
他不信冬儿已死,更不信那座空冢能掩埋所有真相。
今日他屏退了侍卫,只带了贴身护卫荆决,微服出了咸阳宫,目的地是城南一条僻静的巷子——那里住着一位名叫“苏拙”
的老医师,据说曾在二十年前为冬儿诊过病。
巷子深处,一间不起眼的青砖瓦房前,药香混着潮湿的泥土味弥漫开来。
嬴祁抬手叩响斑驳的木门,门轴出“吱呀”
一声轻响,探出个须皆白的老头,正是苏拙。
老人眯着眼打量眼前的青年,见他虽着布衣,眉宇间却自带一股迫人的贵气,身后的荆决更是气息沉凝,绝非寻常护卫。
“先生可是苏拙苏医师?”
嬴祁声音放得和缓,目光却锐利如鹰,“晚辈有事相询,关于二十年前……一位名叫冬儿的女子。”
苏拙浑浊的老眼猛地一颤,手中的药杵“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药碾子骨碌碌滚出老远。
他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挤出几个字:“冬儿……姑娘?你是……”
“我是她的儿子,嬴祁。”
嬴祁不再隐瞒,掀开衣襟,露出了里面绣着龙纹的内衬,“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先生知无不言。”
苏拙脸色瞬间煞白,踉跄着后退半步,险些摔倒。
他慌忙将嬴祁二人让进门,反手闩紧大门,又哆哆嗦嗦地关上所有窗棂,这才转过身,对着嬴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草民……草民不知是太子殿下驾临,恕罪!
恕罪!”
“先生请起,不必多礼。”
嬴祁扶起他,目光落在屋内墙上挂着的一幅陈旧画像上——画中是位身着秦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