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宫之内,死寂再次降临。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啜泣。
他们,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视天下百姓为刍狗的门阀贵胄,第一次尝到了名为恐惧的滋味。
这种恐惧,冰冷、黏腻,顺着脊椎骨一路爬上天灵盖,冻结了他们所有的思考能力。
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了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太子身上。
李亨。
大唐曾经的正统。
他们最后的、也是最可笑的救命稻草。
李亨似乎感受到了众人的注视,他抬起头,那张苍白浮肿的脸上,竟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诸公……明日……明日赴宴,孤……孤也去。”
他说得断断续续,用尽了全身力气。
“孤是太子,他是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他不敢……他不敢的……”
这番自我安慰的话语,连他自己都不信,声音抖得不成调,更像是在给自己念悼词。
众人看着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心中最后一点幻想也彻底破灭。
指望他?
还不如指望明天那暴君会突然良心发现。
夜,更深了。
东宫的寒意,能渗透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