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
骨笛的尖啸突然拔高,像有无数根冰针钻进耳膜。
灵枢眼睁睁看着清瑶的身影又淡了半分,人偶胸腔里的青铜心正泛起诡异的红光,每跳一下,空中的血色星辰就颤落一片猩红雨丝。
“快!”
素问突然拽住他的手腕,神农尺的星屑还在地上灼灼亮,“警蛊铃合璧才能稳住换魂阵!”
灵枢立刻摸出灵枢怀中的碎片,两片青黑色的铃身相触的刹那,突然爆出刺目的蓝光。
清瑶的魂魄被这光芒托住,她望着器灵殿方向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那半颗青铜心……是我七岁那年,为救落水的师弟碎掉的本命护心镜。”
话音未落,人偶的指尖突然渗出黑血,顺着玄铁柱的纹路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与医道禁忌完全相反的符文。
素问的守宫砂已经蔓延到肘弯,青铜色的纹路里浮出细小的蛇鳞。
她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墨家铸器以血为引,道家养魂以泪为凭,可这两样东西,早在三百年前就被玄冥医盟的蛊毒污染了。”
灵枢掌心的星纹胎记正烫,天工二字的共鸣越来越急,他瞥见铁匠铺的铁砧开始渗血,蛇形图腾的七颗眼睛里,竟渗出和青铜心同源的红光。
“墨血道泪……”
灵枢突然抓住素问的手按在通玄针上,针尾的铃舌震颤着,将羊皮卷的后半段抖落出来——那上面画着两个重叠的人影,一个持针一个握尺,脚下是正在崩塌的医道天平。
“他们要的不是钥匙,是让医者亲手毁掉自己的道。”
素问的眼泪砸在针身上,瞬间凝成冰晶,冰晶里映出她守宫砂的真相:那根本不是贞洁标记,而是玄冥医盟种在她体内的控魂蛊。
器灵殿的大门轰然洞开,母器的嗡鸣里混着无数冤魂的哭嚎。
灵枢看着清瑶逐渐透明的魂魄,突然将通玄针刺向自己的星纹,鲜血溅在门环的刹那,素问的冰晶泪也同时坠落。
两道光芒交织成钥匙的形状,门内突然飞出无数青铜锁链,一半缠向灵枢的手腕,一半缠住素问的脚踝。
“记住救死扶伤……”
清瑶的声音在锁链响动中越来越远,灵枢却现自己的指尖正在失去对针的触感,素问则盯着自己握尺的手喃喃自语:“为什么……要握着这东西?”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的刹那,铁匠铺的铁砧突然裂开,里面滚出半块刻着“素问”
二字的玉佩,与灵枢贴身收藏的半块“灵枢”
佩严丝合缝。
血色星辰突然静止,骨笛的尖啸戛然而止。
器灵殿的大门缓缓闭合,门楣上多出两个新的刻痕,像极了两道未干的泪痕。
而在玄冥医盟的总坛,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正把玩着骨笛,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弧度:“终于有人替我们打开‘忘川医道’了,接下来,该让他们见识真正的‘活死人’了。”
新星辰彻底沉入云层时,清瑶的身影化作最后一道金光,射向通玄针。
针身突然浮现出完整的血契,最末一行新添的字迹,是清瑶的笔迹:“我替你们记着。”
灵枢和素问同时转身,朝着天工医坊的方向走去,通玄针的铃舌在他们身后轻响,像是在重复那句未说完的话——
“母器醒时,器道归心,只是那心……”
风里突然多了股铁锈味,比之前的更浓,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器灵殿里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