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节一愣,太反常了,急道:“佩云,怎么了?”
严佩云微笑着,摸着他的脸柔声道:“今天晚上和玉婷和陈佳姐吃饭,我想了很多,特别是玉婷这边,孩子都这么大了,两个孩子还没有见过盛勇。她都坚韧了下来,那我为什么还要强求。”
陆节内心一叹,握住严佩云的手,却不知该说什么。
严佩云见他欲言又止,紧握着他的手,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去了,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你要记得洛东关还有人等着你!”
“佩云,你放心!”陆节把严佩云搂入怀中:“夫人,谢谢你!”
而在此时的东夏国都天阳城中,最大的酒楼里,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二楼一间雅间,曹大勇满面红光,端着酒杯,穿梭在各桌之间,声音洪亮:“喝!都敞开了喝!今日不醉不归!”
他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身上那身崭新的副千户官服,衬得他原本有些粗豪的身材也似乎威武了几分。要问他这官位怎么来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像做了场梦。
就在七天前,他因为手气背,在赌坊里输光了刚领的月饷,心情糟透了,耷拉着个脸去千户所应卯。
偏就那么巧,指挥同知大人死了最宠爱的小妾,心情也是阴沉得能滴出水,跑来千户所巡查公务。
所里大小军官哪个不是堆起笑脸,小心翼翼地逢迎。
唯独曹大勇,因为惦记着输掉的钱,那脸色是真好看不起来,虽然也起身行礼了,但那副强颜欢笑、比哭还难看的模样,在一众谄媚的脸孔里格外扎眼。
同知大人心里正堵得慌,看谁的笑脸都觉得假,偏偏瞧见了曹大勇这副德行,竟莫名生出一丝“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他难得停下脚步,问了句:“曹百户,你这是……有何难处?”
曹大勇哪敢说实话是因为赌钱输了?支吾了半天,憋出一句:“回…回大人,属下也不知为何,就是心里头憋闷得慌,像是…像是丢了什么顶顶要紧的东西,空落落的……”
这话可真是戳到同知大人心窝子里去了!他那爱妾可不就是顶顶要紧、如今又丢了吗,那种怅然若失、心里堵得慌的感觉,简直一模一样!
同知大人当时没多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曹大勇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就走了。
结果没过两天,升迁的令谕就下来了,曹大勇补了火炮营副千户的缺!
消息传开,千户所里那些资历比曹大勇老、巴巴等着升迁的人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装孙子不行,得装惆怅啊!那天干嘛要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曹大勇自己也是晕乎乎的,但狂喜之后,就是后怕。
这位置来得太容易,太扎眼,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眼红嫉恨。
于是,他咬牙掏空了家底,又悄悄找吴婴和盛勇“借”了些银子,摆下了这场升迁宴,把顶头上司、火炮营的陈千户,以及营里另外一个副长户、关系近些的百户都请来了,指望能缓和下关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场面果然热闹起来。几杯黄汤下肚,刚才那点官场上的矜持和虚伪就渐渐褪去了。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百户,明显喝高了,开始对旁边一个百户念叨道:“……现在这兵真她妈不好当,昨儿个夜里我那堂弟被上头急吼吼地派差出去了,年都不过了!你说这…这叫什么事儿?还有没有点人情味儿了?”
旁边瘦高个的百户嗤笑一声,夹了块肥腻的肘子肉塞进嘴里,含糊道:“这算个屁!老刘你是没见识!宫里那才叫邪乎!太子爷身子不是不爽利吗,皇上急得跟什么似的,太医院那帮老头子,药换了一副又一副,屁用没有!皇上龙颜大怒,前天又拖出去两个,直接杖毙了!妈的,现在当太医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治不好病,连自己的小命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