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婴就躺在里屋炕上,人事不醒,脸上还带着一丝迷药作用下不自然的红晕。
“娘的!娘的!”曹大勇低声咒骂着。
秦冲和老钱惨死的消息让他心脏狂跳,他知道盛勇和吴婴醒了会干什么——那绝对是拎着刀子就去找叶泰拼命!九死一生!不,十死无生!
他曹大勇脑子是不如秦老大他们好使,可刀头舔血、山寨火并的经验告诉他,这时候冲上去就是送菜!
叶泰那老狗摆明了挖好坑在等着!
桌上放着两个空酒碗,还有一个小纸包。纸包里还剩点粉末,那是吴婴以前交给他的迷药,药性不烈,就是让人昏睡,说是什么“安神散”。
吴婴大概做梦都想不到,这玩意儿会先用在自己和盛勇身上。
曹大勇当时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打着壮行酒、祝二位哥哥手刃老狗的旗号,硬着头皮把药粉抖进酒里。
万幸,这两人心里憋着火,又完全没防备他,仰脖子就灌了下去。
药效发作,两人刚显出点迷糊,曹大勇这莽汉子,心一横,直接一个熊抱扑上去,仗着力气大,三下五除二把两人放倒捆结实了。
动作笨拙,但够快够狠。
“对不住了,吴二哥,盛三哥……”曹大勇看着炕上昏睡的两人,嘴里发苦。
他摸出剩下的药粉,正琢磨着要不要再给两人补点,确保他们醒不过来,外面传来急促又压抑的敲门暗号。
是负责联络的老赵!
曹大勇心头一紧,赶紧开门把人放进来。
老赵喘着粗气,递过来一个蜡丸:“曹大人,加急!武朔来的!”
曹大勇捏碎蜡丸,展开里面卷着的薄绢。
是少爷的亲笔!字迹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和焦灼。
“……擢升曹大勇为天阳城所有暗桩之主事!吴婴、盛勇,必须听从曹大勇号令!……再折一个,老子剥了他的皮!”
最后那句“剥皮”,看得曹大勇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仿佛少爷那冰冷的目光就盯在他后脑勺上。
可看完信,曹大勇脸上的愁苦非但没减,反而拧得更紧了。
他捏着信纸,看着炕上那俩“必须听从号令”的兄弟,嘴里能苦出水来。
“少爷啊少爷……您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曹大勇心里哀嚎。
“我主事?还管他俩?”他看看自己蒲扇大的巴掌,再看看盛勇和吴婴那精悍的身板。
论身手,论脑子,他都不如两人。
不用迷药,能乖乖听他们?扯淡!肯定红着眼珠子就要往外冲,拦都拦不住!难道真要靠这“安神散”一直把他们药翻?药多了,人会不会真废了?
不行!绝对不行!
曹大勇焦躁地啃着自己手指上的老茧,像头拉磨的驴在屋里转圈。得想辙!必须有个东西能拴住这俩兄弟,让他们暂时消停,听自己安排。
他目光扫过信纸上秦冲、老钱的名字,猛地一顿。
尸体!秦老大和老钱的尸体还挂在城楼上呢!那就是扎在盛勇和吴婴心尖上的两把刀!只要那两具尸体还在城头风吹日晒,受尽屈辱,这俩兄弟就不可能冷静下来!
夺回来!必须把老大和老钱夺回来!
念头一起,曹大勇那简单直接的脑子里爆发出惊人的执着。
不是为了少爷的命令,是为了秦老大!为了老钱!为了不让自己的兄弟死无全尸,曝尸受辱!
只要能把尸体夺回来,他手里就有了“筹码”,就能跟盛勇吴婴谈条件!就能“威胁”他们听令!
两个时辰。
曹大勇像块石头一样坐在门槛上,盯着院子里飘落的灰尘,脑子里翻江倒海,把他在山寨当小头目时那些下三滥的招数、在边军里见过的各种门道,一股脑儿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