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他放下筷子,声音依旧平稳:“知道了。吃完饭,让二队队长和三队队长来我屋里。”
“是!”疤脸汉子神色一肃,立刻应声,端着碗走开了。
金方心里猛地一跳。南边?风头紧?加人手?绕路?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商队押运会谈论的事情!他下意识地看向余重九。
余重九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甚至还给旁边一个够不着菜的小男孩夹了一筷子肉。
陈月似乎没听到刚才的对话,正小口吃着馍馍,偶尔好奇地看看周围。
金方低下头,看着碗里的炖菜,心里却翻江倒海。
皇甫辉没骗他!这洛商护卫队的水,果然深得很!这个看着普普通通的余重九,平静的话语下,藏着的是能轻易决定“加人手”、“绕路”这种可能关乎生死的命令权!
他刚才处理那疤脸汉子汇报时的平静和那份无形的压力……金方也感受过,那是军中大将处理重大军务时类似的氛围。
晚饭后,金方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听着隔壁陈月房里传来的轻微收拾东西的声音,还有院子里偶尔传来的巡逻队员的脚步声和口令声,久久无法入睡。
白天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前院的烟火气,后院的肃杀训练,余重九那张普通却深不可测的脸,饭桌上那几句看似平常却暗藏机锋的对话……
“洛商护卫队……”金方喃喃自语。这里,或许真的是一个能让他磨砺爪牙、等待时机的地方!
严星楚把他丢到这里,绝不是敷衍!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后院就响起了集合的哨声。
金方迅速起身穿衣。
当他赶到训练场时,昨晚见过的那些队员已经列队站好,人数不多,只有三十来人,但个个站得笔直,眼神锐利,和昨天吃饭时的轻松判若两人。
余重九站在队列前,依旧是那身靛蓝布衣,背着手,没什么多余的动作。
“新来的,金方。”余重九指了指金方,声音不高,但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编入三队,跟着训练。规矩,小六路上跟你说了吧?”
“说了!”金方挺胸回答。
“嗯。”余重九点点头,不再看他,目光扫过队列,“今天,练配合。老规矩,三队守西墙,二队攻。一炷香时间,开始!”
命令简单直接,没有任何废话。
两个小队的队员立刻散开,动作迅捷无比。
有人迅速搬动训练场角落的木架和草捆,搭建简易掩体;有人检查弓弩,给训练用的无头箭上弦;还有人飞快地系上代表攻守双方不同颜色的布条。
金方被一个三十多岁、皮肤黝黑的汉子一把拉到西墙根下。
“新来的,跟我!我叫赵正,三队的!”汉子语速飞快,“守墙头!记住,听哨声!长哨是放箭压制,短促两下是换位!别傻站着当靶子!”
草原上出身的金方不是没有出征过,但是换了环境,让他有点懵。
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被塞了一把训练用的硬木弩和一小袋无头箭。赵正已经像只灵活的狸猫,窜上了墙头一个用草捆堆出来的垛口后面。
金方赶紧跟上,学着旁边队员的样子,在墙头找了个位置趴下。
他这才看清,所谓的“西墙”,就是训练场靠西的一堵两米多高的土坯墙,上面用草捆和木板搭了几个简易的垛口和射击位。
对面,二队的十几个人已经散开在几十步外的“进攻区域”,借助一些矮墙和木架做掩护,虎视眈眈。
“嘟——!”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清晨的寂静。
“放!”赵正大吼一声。
金方下意识地扣动弩机。
“嘣!”弩箭离弦,但他根本没看清目标,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