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各样的图纸卷轴。
角落里还堆着些木料、铁件和半成品的农具模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木头、铁锈混合的气息。
“陋室一间,让小侯爷见笑了。”王同宜有些不好意思地收拾了一下书案上散乱的图纸。
“王兄客气了,此乃务实之地,何陋之有?”皇甫辉真诚道。
他目光扫过那些图纸和模型,心中倒是对这王同宜生出几分敬佩。此人不仅承袭了其父的学识,更有股子动手钻研的韧劲。
仆人送上清茶。两人坐下,话题很自然地就转到了王同宜负责的农具上。
“人力耕车虽然勉强能用,但问题还不少。”王同宜谈起专业,眼睛就亮了起来,疲惫也暂时被抛在脑后,“齿轮咬合不够顺畅,传动损耗太大,踩踏费力,犁铧入土深浅也难精准控制……这几日正带着工匠们一点一点改呢。家父那边更是恨不得一天问三遍进度,压力大啊!”他苦笑着摇头,语气里却带着一种痛并快乐着的充实感。
皇甫辉静静地听着,偶尔问一两个细节问题。
看着王同宜眉飞色舞地讲解着如何调整齿轮齿比,如何加固传动连杆,如何优化犁铧角度……那份沉浸其中的专注和热情,竟让他有些羡慕。
烦恼似乎暂时被这些具体而微的难题取代了。
聊了好一阵农具,王同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落在皇甫辉脸上。这位小侯爷虽然一直认真听着,但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郁色,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联想到对方刚才在自家门口的踟蹰,王同宜放下茶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小侯爷……恕我冒昧,我看你今日似有心事,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皇甫辉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他本不欲将自家烦恼说与外人,但王同宜眼神坦荡,语气真诚,让他觉得可以信赖几分。再加上心中的烦闷也着实需要倾诉。
他沉吟片刻,便将那二十名亲卫即将到来,以及自己内心的顾虑,还有各方派系的担忧,简略地说了一遍。
“……所以,我很是烦忧。这些人,是长辈所赐,推拒不得。可骤然到来,身份特殊,如何安置,如何管束,如何不使其与军中其他兄弟生出隔阂,实在是个难题。我也担心自己年轻识浅,管束不住,反倒生出事来。”皇甫辉说到最后,眉头又锁紧了。
王同宜认认真真地听完,脸上却没有露出皇甫辉预想中的凝重或同情,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皇甫辉被他笑得一愣:“王兄何故发笑?”
王同宜摆摆手:“小侯爷啊小侯爷,我说句不怕得罪人的话,你这可真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啊!”
“庸人自扰?”皇甫辉不解。
“对啊!”王同宜身体微微前倾,“小侯爷,你想想,这些人是不是奉了命令,到你身边来的?”
“是。”
“他们的身份,是不是明确是你的亲卫?”
“是。”
“那就对了啊!”王同宜双手一摊,神情理所当然,“既然是来给你当亲卫的,那他们就是你皇甫辉的人。跟别人派系不派系的,有什么关系。要是不听话,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该怎么处置,军规摆在那儿,你依法办事,谁又能说个不字?”
这番话,让皇甫辉如同当头棒喝!
是啊!自己之前钻了牛角尖!总想着这二十人背后代表的派系力量,想着他们可能带来的影响,想着如何平衡各方……却忽略了最根本的一点——他们首先是自己的亲兵!自己是他们的直属主官!
他皇甫辉,才是那个握有主动权的人!
看着皇甫辉眼中骤然亮起的光芒,王同宜知道自己说到点子上了,他嘿嘿一笑,继续道:“至于说怕管不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