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子弟,已经在路上了。
他心里又沉又闷。十六岁,放在寻常人家还是个半大孩子,可他皇甫辉,早已被这乱世硬生生催熟了。
父亲皇甫密在世时虽常年驻守在外,但侯府里来来往往的客人,言谈间也总避不开朝堂上的“谁是谁的人”、“哪边又占了上风”。
他听得懵懂,却也隐隐知道,人分派系,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这半年的颠沛流离,从高高在上的侯府世子沦为东躲西藏的逃犯,再到如今被义兄严星楚庇护在羽翼之下,他目睹了太多。
鹰扬军内部,三股力量如同三条隐形的河流,在鹰扬军这个新兴的庞然大物体内奔流,时而交汇,时而也难免有些暗涌。
周兴礼临走前,转达了义兄那番沉甸甸的话,更是在他心头压上了一块巨石。
“这些人,是谢侯送给你的人,更是你皇甫辉自己的人!用好了,是你臂膀;用不好,便是你的负累,甚至是取祸之道!如何统御,如何使其融入鹰扬军,是你作为主将的第一课!”
义兄看得透彻。这二十个人,是谢至安叔叔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是军侯系对他这位小侯爷未来的倾力托付。
可他们本身,就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骤然涌入,就像往原本微妙的池塘里猛地砸进一块大石,涟漪会波及所有人。
皇甫辉烦躁地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