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进突然抓住他手腕。
“够了!”严星楚甩开他的手,“募兵令明日就发,但出兵之事,待新式火炮到齐再议!”
田进还要再争,严星楚已转身走向垛口。
夜风卷起他的披风,露出腰间佩剑。
田进盯着他的背影,单膝跪地:“末将遵命!”
严星楚脚步一顿,终是没回头。
他太了解这个部下,田进就像把开了刃的刀,用好了能斩将夺旗,用不好会伤及自身。
当夜,严星楚宿在虎口关衙署。
更鼓响过三巡,他披衣起身,提着灯笼走向城墙。
月光下,新兵们正在加固工事,夯土声混着呼喝声在夜风中飘荡。
“大帅。”田进不知从哪钻出来,铠甲上还沾着草屑,“您看这个。”
他递过张图纸,上面密密麻麻画着壕沟和炮位。
严星楚就着灯笼细看,眉头越皱越紧:“你这是要把关外二十里都挖成迷宫?”
“这叫‘纵深防御'。”田进挠挠头,“每道壕沟配两门火炮,东牟军要敢来填,咱们就层层截杀!”
“行了。”严星楚收起图纸,“五天内,完成新兵的招募。记住,我要的是能守能战的兵,不是凑数的壮丁。”
田进眼睛一亮:“大帅准末将出关了?”
“是去募兵!”严星楚抬脚要踹,田进早笑着躲开了。
“史平,”他忽然开口,“派人通知沈唯之加快铸炮。二月内,我要看到二十门新炮在虎口关列阵!”
“大帅。”田进说道,“您说……咱们真能收复三州?”
严星楚没有回答,只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田进望着严星楚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忽然转头对亲兵喝道:“传令下去!明日开始,全关将士操练加倍!谁他娘的敢偷懒,老子扒了他的皮!”
更深露重,平阳城行宫内烛火摇曳。
吴砚卿斜倚在凤榻上,案几上堆着八百里加急战报,最上方那封“红印城攻城失利”的折子被朱笔勾了又勾,很是显眼。
“太后,该歇息了。”心腹太监捧着银耳羹轻声道。
吴砚卿恍若未闻,忽然将战报狠狠摔在地上:“韩千启这个废物!三万精锐攻不破两万残兵守的城?”
她猛地起身,太监慌忙跪下,却见她赤着脚踩过冰凉的青砖,径直走到地图前。
青石堡、红印城、虎口关……三枚玉制棋子在地图上闪烁微光。
吴砚卿的手指在青石堡处久久停留。
这座北境咽喉要地,此刻正被梁议朝的狮威军占据。
她冷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激起回音:“好一个梁议朝,好一个魏若白!说是去牵制谭士汲,倒把青石堡当成了自家后院。”
“太后明鉴,梁帅浴血奋战夺下城池,实乃大功……”
“功?”吴砚卿猛然转身,凤目如刀刮过太监的脸,“你可知他今日递了折子,要本宫拨五万两白银修缮城防?五万两!他当国库是老鼠洞?”
“好个‘暂领防务’。”她坐回凤塌,突然想起魏若白。
这个男人,分明是她亲手提拔的谋主,此刻却像根刺般扎在她心头。
他建议暂缓接管青石堡的奏对仍在耳畔:“青石堡新克,民心未附,若贸然换防,恐生变故。”
可吴砚卿太清楚,所谓“民心”不过是借口,真正让她忌惮的,是梁议朝手中那支浴血奋战的狮威军。
“传魏若白。”
魏若白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太后召臣,可是为青石堡之事?”他恭敬行礼。
吴砚卿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轻笑:“魏大人倒是消息灵通。”
她起身走到舆图前,指尖划过青石堡的位置,“你说,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