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他的是厂办的一个小干事,脸色冷淡,公事公办地拿出一沓表格让他填写。
“许大茂同志,这是你的工作调动申请表和关系转移证明,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签字。”
小干事用手指点着几个地方,语气里没有半分往日的热情和恭敬。
许大茂心里憋屈,但也不敢作,只能老老实实地签字画押。
革委会副主任的职务?没了!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不,甚至比原点还糟,因为他现在是要去电影厂从头开始了。
手续办得很快,所到之处,往日那些科室负责人,此刻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就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交接工作更是敷衍,他那个副主任本来也没多少实质性的业务,三下五除二就弄完了。
当他拿着薄薄几张盖着红章的调令和关系证明走出办公楼时,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但同时心里又空落落的。
他鬼使神差地拐了个弯,走向了厂保卫科那排平房。
隔着铁栅栏窗户,他看到了被关在审讯室里的闫解放和闫解旷兄弟俩。
两人一脸憔悴,头凌乱,脸上不少新伤,显然一晚上没少受照顾。
闫解旷眼尖,先看到了窗外的许大茂,立刻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扑到窗边。
他隔着栏杆破口大骂:“许大茂,你个王八蛋,害人精,你把我们害惨了,你不得好死!”
闫解放也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绝望,死死地盯着许大茂。
许大茂看着这两人的惨状,心里非但没有同情,反而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意和解气。
他走到窗前,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嘲讽表情说道:“解放,解旷,骂我有用吗?你们两个真是没长脑子啊!”
他字字戳心道:“要不是你们俩昨晚胡乱攀咬,把我拖下水,你们俩最多也就是个开除厂籍,回头我再给你们介绍到别的地方,虽然不如以前,但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蹲在这小黑屋里,等着吃牢饭”
这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了闫解放头上。
他猛地愣住了,仔细回想起昨晚的情景。
如果他们没有攀咬许大茂,或许或许结果真的会不一样?
李主任的主要目标显然是许大茂,他们只是被顺带收拾的小虾米。
一股巨大的悔恨瞬间淹没了闫解放,他脸色惨白,身体晃了晃,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闫解旷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依旧骂骂咧咧道:“你放屁,就是你指使我们的,你休想撇清关系!”
许大茂嗤笑一声,懒得再跟这个蠢货多说,他看着失魂落魄的闫解放,最后说了一句:“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用了,你们啊,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不再理会身后闫解旷的叫骂,转身离开了这个让他曾经风光无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