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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是什么光荣事迹。
秦淮茹气得浑身抖,扬起手就想打,却又无力地垂下,眼泪涌了出来:“你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你忘了之前差点被人打死的事情了么!”
“你还在搞这些,你是真想被抓去劳改,真想把这个家彻底毁了吗?!”
“估计就是你出去的时候,被哪个杀千刀的看见了,现在街道办找到家里来了,给了最后三天期限,让你回去办下乡手续!
不然就要让人来抓你,还要追究我们包庇的责任!”
她把街道办的威胁和家里的绝境嘶哑地喊了出来。
听到“公安”
、“劳改”
,棒梗脸上那点炫耀和得意终于僵住了,闪过一丝本能的恐惧。
但他嘴上还不肯服软,强自争辩道:“怕…怕什么!
他们…他们抓得到我吗?我这么机灵…再说,常威哥以前说过…”
“闭嘴!”
秦淮茹咆哮着打断棒梗,她绝望地看着他,“常威、常威!
那个杀千刀的早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他教你这些是害你,你还当他是个宝?公安真要抓你,你插翅难飞!
到时候,就不是下乡那么简单了!
是要坐牢的,你一辈子就毁了!”
贾张氏也吓坏了,跟着哭求道:“乖孙啊,听你妈的话吧,可不能再去偷了,公安厉害着呢!
跟奶奶回家吧,咱们去下乡,好歹是条正路啊……”
她教棒梗的也最多算是小偷小摸,棒梗现在这要是被抓,她都不敢想象会是什么罪行。
棒梗看着奶奶和母亲绝望痛哭的样子,再想想常威那么厉害的人都跑路了,心里终于害怕起来。
但他对下乡的恐惧和抗拒依旧强烈,烦躁地抓着头:“我不去,我才不去下乡,你们就知道逼我!”
就在这时,他像是突然找到了泄口,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迁怒,声音也变得尖利:
“是不是那个李战军,对,肯定就是他,他是街道办的主任,肯定就是他看我家不爽,故意找我家茬!
那么多人不下乡,他不去找,就光知道盯着我们家,以后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
秦淮茹看着儿子这副油盐不进,只觉得心力交瘁,最后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缓缓滑坐在冰冷的炕沿上,眼神空洞,喃喃道:“棒梗,娘不管你是恨谁,还是觉得自己多有本事娘只告诉你,两天,就还有两天!”
“两天后,你要是不去报名,街道办会以破坏上山下乡运动罪逮捕你,包庇你的我们,同样要追究责任!
注销城市户口、取消一切票证供应、开大会批评教育,一样都少不了!”
“娘求你了…给你奶奶和妹妹们…也给你自己…留条活路吧!”
她不再哭喊,不再劝说,只是用一种彻底绝望后的平静,陈述着这个冰冷的事实。
这种平静,比任何哭闹都更有力量。
她也不作其他选择了,让棒梗去别的地方继续偷,迟早要被公安抓起来吃“花生米”
,与其这样不如送他去下乡。
棒梗看着母亲死灰般的脸色,看着奶奶老泪纵横的样子,低下了头,刚才那点虚浮的“底气”
终于泄光了。
他沉默了,脸上挣扎着,恐惧、不甘、怨恨,还有一丝对家庭最后的本能羁绊,交织在一起。
最终,他极其烦躁地一脚踢开旁边的空罐头瓶,出刺耳的响声,然后抱着头蹲在了地上,闷声闷气地吼了一句:
“滚!
你们都滚!
让我想想!
让我一个人想想!”
虽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