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的是我不能着急,不能用尽全力,就是不能全力以赴地去喊话,那样我铁定持久不了,过不了一会儿就会没力气的。所以我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把自己想像成一个在阴间应付差事的普通低级员工,然后就把头颈连带着脊柱向左侧倾斜,胯骨一步一送,同时把左膝稍稍弯曲了一点,右膝则保持正常的屈伸,开始边喊话边向山梁上边走去。
“阴司传票已下,人生大限难逃。拘魂锁魄立至,天理报应昭昭。”这几句话我是用了六分气力喊出来的,不徐不疾,完全就是一副日常走程序走流程公事公办的口气。因为我的普通话不是很好,总带有一些家乡口音,生怕对面山上的坏人听不清楚、听不明白,所以我还故意地把语速放慢了一些,这样我才能有时间去精准地控制舌头和口腔的肌肉,力争把每一个字都用尽可能标准地发音喊出来。
我知道仓促之间无论我多么努力也做不到专业播音员的水平,但是尽力却是我现在最大的特色。我相信即便是真正的牛头马面来了也未必会有我现在这般认真用心。
很多人都说恐惧是源于无知,是面对自己不能理解事物时的一种普遍心理。我认为好奇也是如此,有些人在面对自己不能理解的事物时总表现出强烈地好奇心。当好奇心不能得到满足,当倾尽一切努力还是不能理解的时候,有些人就会开始愤怒,就会开始尝试着否定或诋毁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根源于我们对自我的认知,根源于我们能否放下自我,进入到一种忘我的境界当中。一个忘我的人是无法被外界恐吓的,一个忘我的人足以恐吓这世界上所有不忘我的人。
我认为我现在已经接近忘我的边缘了,我正在努力地做好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冒充牛头马面的细节。我甚至已经把眼前蹦蹦跳跳姿势怪异的黑子当成了我要抓捕的一个亡魂,而非工作上的搭档。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我就是牛头马面,就是在进行日常工作的普通阴司员工。
对面山上的坏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也不在乎了,因为我现在已经忘我地投入到冒充牛头马面的工作中去了。即便现在真有个把孤魂野鬼敢冲出来闯进我的视野,估计我也照样敢把它揪住带走,因为我觉得我有权力有责任也有义务把看见的所有亡魂和恶鬼都带走,都带到阎王爷那